藥仍一味在做事上用功。

    沒考慮過打仗這件事也許隻會在李瑕生命中發生一次。

    而藥與李瑕生死與共。

    與那些立下戰功而需要韜晦之的將軍不同。

    為子而與九皇子共生死——在將來後宮鬥爭中，將為獨一無二的資本。

    玉郎看得清楚，包括李瑕對藥的心思，一目了然。

    他心中有些酸，更多的是為藥的放心。

    隻要能好好利用這一點，未來會走得很輕鬆。

    是時候收尾了。

    他將“李家軍”各小隊打散編邊防軍。

    曆時不到二年，他們不但退了倭賊，還重編了邊防軍。

    各邊關小縣，都編有經驗的李家軍小隊。

    再起戰，各縣有自保的力量。

    而他們來時這五百人，就要歸京。

    此次曆經兩年，沒花朝廷一分一毫，打敗倭賊，滅倭兩萬餘人，李家軍僅死亡203名軍士。

    他們凱旋而歸，郊迎的隊伍綿延兩裏，初時遇到的是百姓自發組織的歡迎隊伍。

    京郊是太子帶領百舉行的儀仗。

    遠遠就看到穿杏黃服製的太子，負手而立，玉樹臨風。

    他帶領的太師黨或者稱做太子黨員們隨其後。

    藥已早早離隊，不參加郊迎先行回了皇宮。

    和皇上了差事，皇上對藥大加讚賞，“你寫的折子很容易看，沒有一句廢話，比許多大臣都強。”

    “留在朕邊做侍書吧。”

    藥低著頭心中一，磕頭謝恩，領了差事。

    侍書一般由皇上得用的太監擔任，是執筆人。

    雖並未提高品階，可比同品階宮吃香得多。

    可以明正大看皇上寫折子，皇上不適，或有私人信件都可由代筆。

    職不高卻是種天大的信任。

    “你覺得九皇子如何呀？”皇上拉家常似的問。

    皇上哪有家常，每個問題都有深遠用意。

    藥斟酌用語，謹慎回答，“皇上若說對公，封疆大吏恐怕沒上書。”

    “隻談為人，我倒覺得九皇子是個純孝之人。”

    “哦？何以見得？”

    “他上陣殺過敵，還負過傷，奴婢問過他為何拚命，為皇子，跟著出征就是對士兵的鼓勵，為何冒險。”

    “他怎麽說？”

    “他說自己是為父親報仇。”

    “這些話恐九皇子自己都不記得了，那時他了傷發燒，噫語所言，倒讓奴婢。”

    他的確不會記得。因為這純是藥胡說八道。

    他了箭傷，也發燒了。

    那次傷十分蹊蹺。

    那是次必勝戰局，完全不必李瑕上場，整個李家軍與倭國作戰已接近尾聲。

    李瑕非常固執地要上場。

    完全不顧藥阻攔。

    當時玉郎在一地勢最高點觀測戰況。

    他手中拿著指揮旗，可據當時戰況做出相應指揮。

    九皇子就趁著這時候，衝上了戰場。

    若戰鬥剛開始，或者玉郎在隊伍中，不可能會給他跑戰場上。

    所有戰鬥，玉郎都不許他加隊伍。

    訓練時他跟著一起訓，但編一個個小隊時，沒將他編小隊。

    隻要沒有小隊，按軍紀他就沒可能上場。

    可他偏就跑上去了。

    在中箭倒地時，他還向著玉郎所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

    所幸對方箭上的毒隻是當場的植提煉，早被青連製出解藥。

    他沒大礙，發場燒，解了毒，皮傷養一養就好了。

    藥很怕玉郎生氣。

    戰鬥結束，玉郎去探李瑕，藥在營帳中。

    玉郎隻是衝李瑕點點頭，“沒事吧。”

    李瑕在行軍床上掙紮著搖搖頭，“皮外傷。”

    “沒事就行。”他拍拍李瑕肩膀。

    而這件事卻被各省員大肆宣傳，說我大周國皇子親上戰場，爭戰殺敵，我方士氣大振，一舉殲敵多。

    總之，他了一點傷，是折子皇上就收了上百封。

    當玉郎提起這件事時，意味深長對藥說，“你現在怎麽看這位小王爺？”

    “有心計才能在皇宮中活下來，隻要別用在歪。”藥說。

    “跟著這樣的主子總比跟著個傻的的呆的要好。”

    玉郎一笑，沒再說話。

    …………

    這兩年時，雲之覺得非常漫長。

    失去哥哥的痛苦從未消失，每看到李琮，這種恨意就更深些。

    李琮放走倭帥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屬於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如當時把他綁了，稱做自己捉到的。

    不但沒得到倭兵支持還失於皇上。

    主要，他萬沒想到金玉郎肯放下京城中頂尖的權利，親去戰場殺敵。

    還發明了那麽厲害的鴛鴦陣，私人籌集到那麽多餉銀。

    他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等軍隊悄無聲息走了許久，他才知道。

    也才得知公主變賣家產出了巨資，而他，一分沒掏。

    因為他本沒想到過這點。

    那倭帥一走了之，連一個字也沒寫過來。

    接連的敗仗和單方麵被屠殺，倭帥大約已死在哪個小戰役中了。

    反正金玉郎從不留活口。

    他們把倭人趕走，把他們搶走的泉海奪回來。

    把倭人掠奪走的財寶也搶奪回來。

    參加戰鬥的士兵除了死掉的203人，給足恤金。

    四千餘李家軍，人人賺足了回家蓋房養老婆的本兒。

    這方麵，李瑕舍得花錢，在玉郎提議的數字上又足足加了三倍。

    “提著頭跟著咱們幹，不能讓他們空手回。”李瑕對玉郎說。

    他們回了京城，仍是離開時的那五百人，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戰就這麽平息下去，人民又得到了安寧。

    這一年來，六皇子府上過得可不安寧。

    …………

    藥離開時，雲之與元儀被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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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得急，隻來及跑到王府門口。

    在門口遇到照顧馬兒的小廝，那是雲之在王府的心腹。

    藥曾見過，也聽雲之提到過自己將王府用人整理過一遍。

    藥將信托付給小廝，要他給翠袖。

    倒也不怕被李琮截下信件，隻是些告別的話。

    就這樣，過了數十天，信件才到了雲之手中。

    若不是有元儀陪著，雲之又要沉悶許久。

    見不到親人，哥哥也過世了，自己又被。

    生活還有明天嗎？

    常一人坐在窗前發呆，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

    怪不得有人被關在屋裏會瘋掉。

    失去上的自由，接著便會斬斷神上的自由。

    著窗外的日出日落，雲卷雲舒，時就這麽漫長又匆匆而逝。

    元儀對說話，有時看看，有時理也不理。

    就這麽過了許久，李琮大約是太忙還是消了氣，又或是無奈，一個家裏王妃和側妃都被閉，隻餘妾室，際都變得不方便了。

    微藍院的管理終於鬆了些。

    梅姍和鶴娘都來探雲之、元儀。

    鶴娘主要瞧雲之。梅姍則放不下元儀。

    兩人結伴前來，雲之沒出室，告訴元儀道，“你替我謝謝二人，們離開時，你讓鶴娘留一下。”

    “別急，這裏有封信，你給梅姍，一定要支開所有丫頭，也不可讓鶴娘看到。”

    元儀點頭轉時，仿佛看到雲之眼睛抬起的那一剎那，亮得可怕。

    三個人隔著窗子聊了會兒，鶴娘肚子已起來了，子笨了許多。

    仍在喝保胎藥，經府醫診脈胎兒健康好，府醫說大約是個男孩兒。

    “麻煩姐姐將你包好的藥親去拿兩包來，雲之姐姐也有兩月孕了。”元儀低聲音悄悄說。

    雲之懷上孩子後，沒有宣揚。

    王府誰也不知道，李琮也是從藥得知，因為雲之怒於他，他隻做不知還是將雲之關了起來。

    鶴娘一驚，隨即問，“為何不稟示咱們爺，說不定就放王妃出來了呢。”

    元儀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你就把你的藥拿兩包過來，先喝著。”

    “不要經別人手，定要親拿，王妃不吃別人的東西。”

    鶴娘一副懂了的表，回自己院子取藥。

    隻餘梅姍與元儀。

    “你還好吧。”梅姍拉著元儀的手，眼圈子紅紅的。

    元儀心裏很，那信件在袖子裏，趁機把信塞到梅姍手心，用力了的手。

    對方馬上明白元儀心意，不聲將信塞自己袖口中。

    “我沒事，就是王妃姐姐有著子，心低落。”

    元儀說著，聯想到牧之，若他在絕不會由著李琮這樣欺負妹妹。

    不由心如焚，落下眼淚。

    沒能送送他，也沒給他燒過一張紙。

    最後悔的是沒能對他說明自己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