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見的，大公主沒喝醉。

    托著腮從窗子看向遠天空，眼神沉鬱複雜。

    四皇子站在門口觀察很久，覺皇姐陌生許多。

    他從前從未在姐姐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

    他知的公主李珺是直白的、熱烈的。

    也是貌的、刁蠻的、高傲的、強勢的，唯獨不是複雜的。

    所有緒都寫在臉上，快樂還是生氣一眼讀懂。

    現在他突然看不懂這位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公主姐姐。

    也許是長久的足令長了。

    “皇姐。”

    他輕輕喊了句，大公主輕輕皺皺眉，像在埋怨弟弟打擾了自己的清靜。

    “站在那裏那麽久，又不說話。有事？”

    “我已向父皇求，皇姐可以出來了。”

    眼神一跳，麵上浮現出一個恍惚的笑，下一句便問，“牧之何時到皇城。”

    “我要去郊迎。”

    “他帶著倭人一起回，那些倭人如沒開化的野，姐姐還是別去了。”

    “我必須見他。”

    “我把他帶來修真殿見你可好？”四皇子求。

    突然站起來，又恢複往昔那種淩厲眼神。

    直勾勾盯著四皇子，“珩兒，我是你親姐姐，打小和你一教養，你什麽人瞞不過我，說吧，找我何事。”

    “過不了幾天，我再向皇上求，恩準皇姐回府，我想請姐姐幫我說服歸山，待掌握中央軍權後，為我所用。”

    “你怕是已經試過了？這種事你做不到，姐姐就可以做到麽？我與那人素無來往。”

    “他是個極有趣之人，凡樂之事，無不通。想來姐姐會喜他。”

    公主冷笑一聲，斜眼看著弟弟，“一個簽事，玩樂，與我清談一番，就能乖乖聽你的話，同你一起偽造詔書，助你登基。是你稚，還是你以為姐姐是個酒囊飯袋什麽也不懂？”

    “你忘了，與我好的都是年輕員，朝廷上那點齷齪事逃不過我的耳朵。你姐姐隻是不耍心眼可不是傻。”

    “也不見你到哪去，不然會著了常牧之的道，又陪睡又讓人騙。”

    “啪！”一記響亮的耳，打得四皇子眼前一黑。

    大公主淩厲盯著他道，“我願意和誰睡就和誰睡，我不想的，你求我也沒用。那個歸什麽山，你自己去搞。我萬沒想到，別人不敢當著我的麵罵我，自己的親弟弟先把姐姐當做娼婦看待。”

    “什麽我會喜他的，不就是想我陪他睡，好拿住他的短嗎，可笑之極，皇家子孫用這種下作手段去抓臣子的把柄，就你也配盯著王位？”

    “九五之尊給你坐，都玷汙那個。”

    四皇子理虧被姐姐一通罵，惱怒，回手還一掌。

    “你陪誰睡不是睡，這些年你睡男人了？怎麽就多他一個！”

    “為了能坐上那個位子，當老子的能殺了兒子，我隻是你睡個二品大員，還辱沒了你？！”

    “我下作，你幫我偽造信件勾陷常家你不下作？”

    聽他提到常家一事，公主冷笑著指向宮門，“滾！”

    四皇子還不走，公主走到紫檀架前，撥下掛在牆上的長劍。

    劍寒一閃出了鞘，舉劍便奔去刺殺四皇子。

    李珩沒想到姐姐真會跟自己手，忙向院中跑。

    公主追不及，在大門口將手中劍用力擲向李珩，“當啷”一聲響，劍落在地上。

    四皇子跑得沒了人影。

    公主無力地靠在門框上。

    天邊霞紅得像世界馬上要覆滅。

    目落在殿中的赤霞酒瓶上，手指發抖，心裏有什麽在召喚。

    終於，走到酒瓶前，抓起瓶子，仰頭猛灌一通。

    赤紅瓊漿順著角，洇襟，突然低下頭泣起來。

    越哭聲音越大，最後索坐在地上。

    小宮嚇得急忙來扶，將半攙半扶弄到床上。

    俯在床上哭了個痛快。

    影從窗子投屋，由亮到暗。

    一直躺在床上，兩眼空像在看什麽又像什麽也沒看。

    滴在服上的酒已經幹掉，留下一片難看的褐印記。

    殿門被推開的聲音也沒有驚。

    “珺兒。”一個涼涼的聲音帶著新鮮空氣和沉水香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種單方香料一向為母親所。

    機械地轉過頭，呆呆看著眼前著華貴，持重端莊的人。

    那是深的母後。

    是在人世間最溫暖的牽絆。

    出手，皇後抓住的手掌，一暖意傳到公主掌心。

    “母後。”像了委屈的小孩子，喃喃喚著自己的母親。

    皇後在床邊坐下來，雲錦料製的子索索作響，華麗貴重，卻不似平時所穿的綾羅那樣。

    “這服像盔甲。”公主嫌棄地別過了臉。

    皇後低聲細語，“好孩子，牧之就要回來，母後會想辦法讓你單獨見他一見。”

    公主聞言撐起子，眼睛裏終於有了點彩。

    還不知道，來自親人的刀劍，傷人才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