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頭狂跑著進了寢殿，慌慌張張喊著，“常家大公子來了，已經走到二道門。”

    公主一驚，又一喜，顧不得藥，自己奔到鏡子前，拿了口脂塗在上。

    整了整寢，又塗了香膏。

    隻這一會兒功夫，常牧之已站在寢殿門邊，著氣，眼睛噴著怒火，看著水箱。

    他一眼不看公主，上前探一隻手，抓住藥，將提起來，水淋淋地抱起來，對殿外候著的所有人道，“浴池加滿溫水，快去！”

    他怒吼著，回頭了公主一眼，“你在這裏等著我，我有話同你講。”

    他大踏步，抱著暈過去的藥到浴房去。

    水隻放了池底，幸好公主平日脾氣古怪，要做什麽立時三刻就要做到。

    熱水一直備著，就怕突然要沐浴。

    所以池子很快放滿，牧之鞋子也不去，踏一階，接著抱著藥一步步走池子中間。

    藥的子冰得可怕，氣息幾乎不可聞。

    他側頭將耳朵湊近口鼻，覺不到呼吸。

    現在能做的隻有將在自己口，溫水泡著的，有一刻鍾，出一口氣。

    牧之覺得眼眶一熱，還好趕上了。

    此時，他才將藥慢慢放在臺階上，熱水漫到口下部，溫暖，但不迫。

    他穿著扶著，人拿來溫過的黃酒，喂喝下。

    藥睜開眼睛，恍恍惚惚看著眼前人，喚了聲，“大公子。”

    牧之輕聲答應一聲，“我在這裏，沒事了。”

    他來一個小婢子，囑咐，“好好照顧，待會兒暖過來，給找套厚服。”

    這樣的天氣，泡在冰塊水中，多惡毒的人才能想出這種辦法折磨人。

    他氣呼呼穿著去寢殿中找公主。

    那人，穿著正紅綢寢，橫臥床榻上，一隻手拿著一串金鈴，正在把玩。

    很放鬆因為見了牧之又十分開心。

    “為什麽這麽做？”牧之著怒意問。

    公主無辜地睜大漂亮的雙目，“怎麽做？你在說什麽？”

    “幹嘛要折磨人。快死了你看不出來？”

    “哦，那個小宮，呀死得太慢了。”公主漫不經心地說。

    “可真能堅持，比我從前溺死的人堅持得時間都長，若是下賭注，會害得我賠得呢。”

    公主嬉笑著上下打量牧之。

    許久未見，牧之上完全褪去了青、拘謹。

    他眼神深沉，行為穩重，舉手投足皆是君子之風。

    他看人時犀利而略帶霸道的模樣讓公主沉醉。

    那是找了多麵首，不論其麵容與牧之有多麽相似，卻絕不會讓人認錯的原因。

    那些男人，缺這樣的眼神。

    卻不曉得牧之是了多磨，才鑄就了這樣刀槍不的模樣。

    那些原本不必經曆的磋磨正是自己造的。

    不過，才不在乎帶給別人多苦難。

    隻知道，自己是金枝玉葉，從生下來起倍寵，要什麽就必須拿到什麽。

    牧之強眼底厭惡，才勉強迫使自己站在這裏沒有走開。

    這裏的一切都讓他到惡心。

    甚至沾過這裏氣息的自己。

    “先換服吧，穿著的，容易著涼。”公主帶著醉意腳步踉蹌走到牧之前。

    牧之穩住自己，沒後退躲避。

    將自己的臉在牧之口，聽著那有力的心跳，快樂從心底升起，這一切像做夢一樣。

    正用飲酒抑思念，他就出現了。

    退開再次上下打量牧之，踮起腳用手他的臉，眼圈一紅問，“你可知道我多麽想你嗎？”

    不等他回答，跑開去翻找服。

    不多時拿著一整套簇新的服走過來，“我按你材訂了許多服，一直想著你過來時可以更換。”

    “可能有些過時……你許久不來了。”

    聲音低下去，帶著些許傷。

    “嗬。”牧之冷笑一聲，“公主也並不曾空閑著啊。”

    他諷刺地接過服，走去偏房換服，卻被公主拉住袖子，“就在這裏換。”

    牧之最厭憎的就是這些行為，他雖與有過之親，可心底並不覺得兩人很親近。

    “請公主放手。”

    “我偏不，就要你在這裏換。”

    “公主！”他聲音帶了幾分怒意，這個人！真的能讓所有人失去耐心，且從不知恥。

    “請公主放尊重。”

    話一出口，公主一僵，接著挑著角一笑，“我若不尊重呢？”

    鬆開手，走到床邊向後仰，支著隨意坐著，遠遠打量牧之，為什麽世上會有這麽完的男子？

    牧之轉去偏房換好服，隻覺已從而外冷了。

    他想喝點熱茶，卻沒開口，他不想公主府任何東西。

    公主為人不但任，且不擇手段，什麽毒的招數都敢用。

    他提防之下，還被下過藥。

    一眼看到床腳放的葡萄酒瓶，是剛喝過沒喝完的。

    走過去，拿起來，對著瓶口灌了幾口，上才有了些暖意。

    他擔心著藥，心下很忐忑。

    雖然與公主相過一段時日，他仍沒有把握能說服這個緒不穩定的人。

    換好服，他走到床邊，站在公主麵前，那人穿著大紅寢，白若雪，著頸下大片。

    麵酡紅，朱半張，出雪白貝齒，眼神迷離看著他。

    他低頭，的著的腳上下著自己的小，還繼續向上……

    他一側，避開後坐在旁，喚人沏醒酒茶來。

    公主哼唧著道，“我不喝，我不想醒過來。”

    倒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直勾勾瞧著牧之，“你想過我嗎？”

    牧之未順著的話向下說，轉移話題道，“你知道四皇子眼下正困境嗎？”

    “嗯。”公主漫不經心。

    “你父皇對四王爺不滿，對皇後……不冷不熱。”他盡量說得委婉。

    “你不如說父皇對我們娘仨都厭惡。”

    “那你還做這些事？你明知道你父皇現今最得手的太監是宋德海，用得最順的宮就是眼下這個小宮，為什麽要把強行帶走，還要害死。”

    公主沉默不語，半晌道，“所以，你就是為了而來。”

    “我為的是你和四皇子的境！不要再惡化！”

    “惡化？我們一直都這樣。父皇偏李琮打我小時候就是如此。”

    “再說，他再用得舒心，也隻不過是個末等小宮，懂事點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死了再挑新了就好了，死還能為我帶來點樂子，死得不冤。”

    一條在另一條上，無聊地晃著腳，大紅的蔻丹紅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