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多一個人，藥每次借著整理奏折看幾眼，都提心吊膽。

    書房裏頭雖然不能隨便進人，但外頭人來人往，不能冒險。

    據所知，臣子對較高機的事務都用折上奏。

    折是上鎖的，看一次需要很長時間，現在完全做不到。

    給玉郎發了信，要對方找人保舉雲硯父親，有三四份奏章即可。

    很快這些做過標記的奏章就送到了書房。

    折子寫得花團錦簇，將雲硯之父在任屁大點的功績誇了花，說他是個能員。

    皇上掌權多年，這點見識豈會沒有。

    這折子也就哄哄初上朝堂，任事不知，不著北的新人罷了。

    就是寫給雲硯看的。

    折子被藥放在一堆奏章最上頭。

    皇上來之前，二人做著最後的準備，檢查所有皇上要用到的東西。

    藥一手，掉最上頭的折子，折子掉在地上，翻開來，藥故意一腳踩上去，口中了一聲，“呀，踩髒了。”

    雲硯幸災樂禍，“手腳，你也配在書房伺候？”

    藥撿起那道被踩髒的折子，自言自語，“可憐這位章平澤大人，名字剛好被我踏個腳印，也不知得幹淨不。”

    雲硯猛回頭，過手，“拿來，笨死你了，我能淨。”

    “算了我還是自己來吧，省得你又罵我。”

    藥拿塊幹淨布拭紙麵。

    雲硯走過去劈手奪過奏折，指揮藥道，“你快把香末點上。皇上馬上要到了。”

    藥隻得去拿香，輕手揭開鳥銜環銅熏爐的蓋子。

    用香鑰挖了一點龍誕沉香末放爐。

    雲硯一邊假裝拭一邊看著折子上的容.

    一令人沉醉的幽香隨著嫋嫋青煙悠悠擴散在書房，臉上漾出一笑意。

    “我去小廚房看下我的湯。”藥代一聲轉出了書房。

    藥放慢腳步，從側窗瞟向屋，雲硯果然在翻書案上那一堆奏折。

    認字，讀得懂那些文縐縐的廢話。

    再回書房，雲硯輕聲哼著曲，眼角眉梢都是喜。

    大約真的以為自己有個政績卓著的父親。

    父親這樣的人才不應該被埋沒，雲硯向皇上進言，不隻為私，更為父親能幹好這差事。

    玉郎在給藥回信中提過一句，“此僚甚貪，位素裹。”

    接到藥的信件，他已經明白藥的想法。

    的辦法他也了然，不過那個辦法較為被，並沒有十十把握能激怒皇上。

    皇上對子比對男子寬容。

    為父親進言，此事可大可小，可以算是幹政，也可以算是父深。

    再說，一個伺候多年的小宮犯了錯，哭一哭，求求，也有可能逃過一誅。

    他打算幫藥一把。

    他自己就有直奏之權，也有折。

    這一招使出，順帶就能除掉章平澤，父親出了事，必定牽連在宮中的兒。

    雲硯想再在書房伺候就不可能了。

    他又指使幾個人上折保舉章大人。

    再過段時間皇上召見他時，他會將自己寫好的東西上呈攬。

    到時候倒黴的可不止一個章大人。

    他自靴筒中出一份名單，召來十二金牌影衛，吩咐他們潛這些人員家中，務必調查清楚他所代的事宜。

    藥不知道玉郎要從外部幫助自己，算了時間，皇上用過午膳會來書房喝碗雨前龍井，再去小憩。

    這個時間，就是雲硯為自己父親求的最好時間。

    恰皇上也剛看過那些折子，對父親也留有印象。

    一上午時間在兩人的心事中過得很慢，好容易挨過皇上喝茶，藥借口到小廚房備下午的茶點，走開了。

    繞了一圈，從側門進東暖閣，趴在地上輕手輕腳爬到門邊，小心出半隻眼睛，看書房裏的形。

    一邊看一邊暗罵自己，真是個當細作的材料，不知玉郎見此景該怎樣取笑。

    雲硯跪在地上，大約已經說過為父親求的話。

    皇上板著臉看不出表，用一隻手拿著茶盞蓋子，刮著碗中浮著的茶葉。

    “你在幹政，可知罪？”

    “奴婢知罪，冒死進言，不隻為父親，也為皇上，父親是能員，皇上可考察父親政績，滿朝臣子皆是皇上的奴才，那皇上也是撿著能幹的使喚吧？”

    “你且起來，朕隻當沒聽過你的胡言語，你父親離得遠，他好不好朕都不敢說，你怎知一個地方員政績？可是你父親常常通信地方事務啊？”

    這一問，問得重且刁鑽，回說“沒有”無法解釋說過的“父親政績卓然”，回說“有”，父親隨意向不相幹人員政務是重罪。

    雲硯跪在地上不說話，皇上揮手疲憊地說了句，“退下吧，朕乏了。”

    “對了，你好好學學藥，來得晚，卻懂事。”

    “隻當好自己的差，朕若每每見你們都是開心的，你的差事就算完得不錯。”

    藥忙退出暖閣，跑到小廚房去。

    經過配房時，並未見到雲硯。

    下午備好茶點送至書房，藥看向雲硯，板著臉，與藥眼神接時出一厭惡。

    拿藥與自己做對比，雲硯恨不得一腳把藥踢出皇宮，讓就此消失。

    皇上休息一會兒起來，隻覺得頭疼裂，這些日子為著個實缺，各路人馬紛紛上場，鬧得他連吃飯的胃口也沒有。

    可笑皇後整日假裝賢惠，用午膳時隻管明裏暗裏他聽從太師建議。

    連他沒胃口隻用一小碗碧粳米，菜都沒夾幾下也沒發現。

    此時他坐起，覺得頭暈，藥在屏風後頭輕輕喊了聲，“皇上？是不是子不適？”

    他一番驚訝這丫頭的敏，一邊應了聲，“朕頭疼，宋德海進來伺候。”

    片刻皇上出來，藥道，“皇上定是空著肚子才臉不好，這幾日總覺得皇上食不振，奴婢做了道小食，請皇上嚐嚐，若合口味就墊墊也是好的。”

    打開白瓷小盆的蓋子，是清湯，裏頭有幾塊白方糕。

    香氣清淡，湯澄清見底，方糕雪白，不知何所做。

    皇上舀起一勺，嚐了嚐，鮮鹹可口，方糕鬆，一咬就散開了。

    “是什麽？”

    “主料是魚，搭了別的糜，調味蒸糕，切方塊，提前吊好的湯開了一小罐，將魚糕稍煮即。”

    “胃不好時吃了很用。你很用心。”皇上眉目和，稱讚。

    “還有的話都拿來，朕這會兒吃上一口倒起來了。”

    藥將一小鍋都端房中。

    “你退下吧，弄了一晌去休息，這裏隻留雲硯。”

    雲硯更不高興，藥聽了自去園子逛沒再呆在書房。

    皇上沒有將雲硯踢出書房出乎料想，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麽做。

    園子裏很多樹木的葉子已經發黃，風稍一大，葉子如蝴蝶紛紛墜地。

    就在此時，長公主到書房給父皇請安。

    藥宮的第一次危機，如一頭巨大的猛，正中蹲在後，緩緩張開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