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事議完，李琮離開主院，藥邁室，隻見一盞燭火之下，雲之坐著在發呆。

    神並不如剛見麵那樣開朗。

    藥太了解小姐，一見即知剛才的夫妻和睦，一切安好都是假裝出來的。

    移步到雲之對麵，對方才驚醒似的看過來。

    “有心事。”藥坐下，托著腮細看小姐。

    雲之已有了婦人的韻味，完全褪去了青，肚子越發明顯。

    臉上富態許多，飽滿而圓潤，加上孕後期難免犯懶，貌之中帶著一懶意，倒添了別樣人味兒。

    這次沒再假笑，悠悠長歎，“妃荷院裏又住了個新人。”

    “是個戲子，十六歲。”

    藥聽說皇城最有名的金玉班裏來了個角兒，號“金麒麟”。

    隻來沒幾天紅遍整個皇城，一票難求。

    這角兒隻唱了不到十天就被人買走了。

    買下的，是六賢王。

    “那子脾氣得很，整日早上在院子裏耍弄刀槍，吊嗓子。”

    藥一笑，“這大約不會困擾你。”

    “唱的，不到你的位置，你好好保養肚子裏這個，事一件件辦，有什麽可氣的。”

    “倒也不是氣，隻是覺得王爺……”

    “府裏如果沒有不準人唱的規矩，就沒犯錯。再說才十六就給拘到王府，未必心裏樂意。”

    “人的命，什麽時候由過自己，賣的也是班主罷了。”

    藥勸雲之。

    雲之酸溜溜說了聲，“你可大方得很。”

    藥笑了，“我若坐著主母寶座，天天是樂子就找不完，哪裏顧得上生這閑氣，又有錢又有閑又有兒子，夫君是王爺，未來還能更進一步，自尋煩惱做什麽。”

    “我呀，每天先一桌八珍席，吃完再當紅戲班子來唱，讓最俊的小生給我單唱，聽完了就去查我的鋪子，地產，看著我的錢越來越多。”

    雲之被逗笑了，“你一說，我的日子倒像勾了。”

    藥卻收起笑意，無奈地歎，“自古癡多是子，你說為什麽？”

    雲之在燭下看著，藥無奈歎息，“因為男人的世界很大，子的世界太小，你把心思多放在產業上吧，這世道有錢你能橫著走。”

    “常家給你陪嫁那麽多，何不趁著這兩年，番上它一番。”藥眼睛閃閃發亮。

    “我又不缺錢，本用不完，管它做什麽。”

    “藥你沒喜歡過男人，了，哪是說收就能收得回來的呢？”

    藥黯然，真心付出，就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不對，那也要看人呢，像李琮這樣的人，隻談合作，不必用心。

    一個人報著真嫁到帝王家怕是最不合適的。

    時間還早，換了男裝，同雲之打聲招呼，要出門去。

    雲之羨慕地看著，“瞧你多麽自在，想騎馬就騎馬，想見哪位公子就見哪位公子。”

    “我放得下的東西，雲之你是放不下的。”

    藥騎在馬上對雲之瀟灑地一抱拳，雙夾下馬腹，馬兒“嗒嗒”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回在青石路上。

    雲之明白，藥出讓吃了苦，也給了一部分不得已的自由。

    藥要謀生，不能坐其。

    雲之錦玉食，卻著條條框框約束。

    自己也說不清，究竟哪種生活更好。

    藥去見青連，約到醉仙樓，真的了桌八珍席，兩人對飲，自在之極。

    隻可惜，此次沒見到玉郎。

    青連說杏子很有學醫天賦，已經能獨擋一麵，而且心思玲瓏細膩，在太醫院很一眾老太醫喜。

    藥出宮逛了一圈，很快到了回宮的日子。

    將買的特產禮都打了包，從宮該走的門回了宮。

    走的時候開開心心，回來時安安靜靜。

    藥悄悄找宋大公，將禮送給他，宋大公笑得眼睛瞇一條。

    送給宋大公的是串琥珀瑪瑙珠，每顆珠子從珠芯裏刻了佛經梵文。

    宋大公篤信神佛，珠子再貴重他也能找來，藥細膩的心意更讓他高興。

    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喊大家來找拿。

    宮們都很高興，雲硯磨蹭到最後才來了暖閣。

    知道藥為自己說的事，可心中惱怒和愧更勝過激。

    心恨著藥，自打這的來了之後，不但銀子拿得了，父親也一個勁來信催這邊能不能給吹吹風，調調職。

    難道父親不知道隻是個宮，說是有品階，在後宮不過芝麻大點。

    不過憑著跟在皇上邊，才能多撈點油水，就這，讓不人暗地眼紅。

    又沒爬上皇上的龍床，若作了皇上的妃嬪，還能說上話。

    不過皇上批折子時倒也看過幾眼，略知道些前朝員的皮。

    父親太貪心了，知府雖然不在皇城，也是從四品員，在地方是土皇帝一般。

    父親來信在皇城做個五品也比省外從四品強。

    不懂，隻覺得很為難。

    父親上過折子保四皇子為太子，算投在四皇子門下，那時前朝刮過一陣“立儲風”。

    臣子紛紛上折子保奏自己看好的皇子做太子。

    可惜，皇上不理不看不回答。

    皇上春秋鼎盛，不立儲也說得過去，大臣們熄了火。

    既是四皇子的人，為什麽不走走四皇子的門路。

    自然不懂，一個外放，想四皇子的眼最也要是封疆大吏。

    目前，顧不上父親的事，隻想把藥踢出書房。

    而且，藥隻是小農戶家的姑娘，怎麽說也是宦家的小姐，藥怎能一頭。

    在這場博弈中，沒搞清楚一件事——宮裏鬥爭，特別是低階宮之間，不靠出，要靠腦子和手段。

    自己不是藥的對手。

    思來想去隻覺得自己被暗算了，不然，藥肯定被踢出書房。

    自己仍是最得青眼的宮。

    先栽贓陷害藥卻不提，隻覺得那是自己被無奈才出的下下之策。

    在藥來之前，除了宋大公，的確過得最舒服，比很多宮的姑姑都舒服得多。

    事清閑，賞銀最厚，還是悶聲發財的那種。

    都是因為這個村姑進宮，了的好差事。

    藥分禮，不想要，但又不想被別的宮說自己不知好歹。

    磨蹭到最後，待大家都散了，書房安靜下來，方走到暖閣邊，探頭向裏看去。

    藥躺在床上！

    有點吃驚，自從這的進宮，沒從見這賤婢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