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來想去，人家又聽戲，又說書，又紮秋千，沒了他過得風生水起，沒來抱怨過一句，勾得姨娘們整日圍著微蘭院轉悠。

    下人們也喜歡主母，問起來都說主母是極慈悲極溫的人。

    一來二去把李琮弄得早沒了脾氣，也想品嚐一下羊鍋聽一回書。

    這些個人倒是會。

    他沒去微蘭院，沒幾天過年要進宮，他要和雲之一起進宮請安。

    雲之一直擔心這樣會讓王爺更生氣。

    藥安，“咱們沒惹他，都足了自己找點樂子有什麽要。出事我擔著。”

    “可我的幹係沒洗清吶。”

    連雲鶴都說，“那位的肚子又沒怎麽樣，姐姐的心放肚子裏吧。”

    “咱們且樂咱們的，王爺隻說足，又沒說笑，是吧哈哈。”

    這一日的宴請，二姨娘沒到場。

    藥瞅個空，個小丫頭端了一鍋羔羊鍋子，去給二姨娘送去。

    才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裏麵淒切的哭聲。

    院裏的丫頭都去主院聽說書了，哭聲分外放肆。

    藥放輕腳步，接過羊，示意丫頭回去，走到門邊咳嗽一聲。

    哭聲停下了，過了一會兒二姨娘走出來，麵上兩隻眼睛腫得桃一樣。

    “姨娘空著肚子吧，哭得也沒力道，吃點鍋子先墊墊，有什麽難給藥說說，說不好能幫上忙呢。”

    二姨娘在王府出雖不像雲鶴，是歌伎，卻還比不上雲鶴。

    雲鶴有錢傍，是小戶人家的兒，有模樣格也，王爺騎馬路過家時討過水喝。

    一眼相中容貌秀麗的二姨娘，給了彩禮，二姨娘空著手抬王府。

    老實話，做事踏實，其實更合適嫁到小戶家裏當家作主。

    接著抬了三姨娘四姨娘，更不顯眼了。

    藥送羊已是出乎意料，又這麽安，哭著說，“謝謝姑娘，你和你家小姐一樣都是好人。”

    原來母親病重，就為一點看病錢，兒子兒媳就給冷眼子瞧。

    可憐二姨娘每個月摳出那一點銀子托人帶去補娘家。

    現在眼看著娘親病在床上，想要弟弟弟媳好生照顧，卻被說是一盆潑出去的廢水。

    “我沒用。”哭著趴在藥肩膀上。

    藥拍拍的背，“好了，多大的事，明兒我先去看看老人家，給請個大夫瞧瞧，抓了藥給你弟弟。”

    “隻是你別再補娘家銀子，折東西送過去都比給銀子強。”

    二姨娘點點頭，千恩萬謝。

    藥第二天果真去了二姨娘家中，破舊的房屋裏連件像樣的家也沒有。

    屋裏一床破棉被出灰黑的棉絮，被子下出個人形，薄薄的，幾乎了一片。

    帶著大夫，輕輕拉下些被子，出婦人青灰的麵容。

    大夫號了脈開了方了，隻說了四個字，“燈幹油盡。”

    開了七天的藥，去鄰居家打聽，隻氣得暴跳如雷。

    那做兒子的拿著姐姐的彩禮錢，也是他娘親所有的錢，帶著媳婦跑掉了。

    連房子也賣了，過不幾天人家就要來收房，這人連個遮雨的屋頂也沒了。

    藥留了些錢，托鄰居每日煎藥送過去人喝了。

    將此況告訴二姨娘，二姨娘跪下求藥，能不能給王爺說說，過去伺候幾日盡盡孝。

    藥找了王爺，著頭皮說了二姨娘的況，王爺冷冷瞧了一眼道，“你管得寬了點。”

    管家送出門時告訴，不怪王爺，二姨娘家要了天價彩禮。

    相當於把兒賣到了府裏，兩下有契約，二姨娘與娘家人再無瓜葛。

    王爺不算薄待，也知道日常總補娘家，也沒追究過。

    聽了那個數目，藥也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隻得又將王爺的意思告訴過去，二姨娘流著淚說，“不怪王爺，求姑娘憐憫，幫幫我。”

    “我不能看著我娘去死啊。”坐在地上，毫無儀態嚎啕起來。

    藥隻得每日空去看看，租了間客棧，加錢讓夥計照顧一下。

    二姨娘每見藥都要下跪，弄得藥不敢總出現在麵前。

    雲之初時也惦記王爺，可被藥拉著玩耍，每日安排得滿滿，越玩越有趣味，把那煩惱都拋到了腦後。

    惦記雀牌比惦記男人好玩多了。

    藥早起給梳頭告訴，“男人呀，別事事順著他，多逆著他些，對你們夫妻反而有益。”

    “你信不信，冷他這幾日，今天晚上一起宮，車上就得討你歡喜。”

    宮那日，王爺和盛裝的王妃一起相攜出門。

    眾姨娘在門口相送，雲鶴讚道，“郎才貌，這才是一對兒璧人。”

    常瑤翻了個白眼，自回房，當天晚上王爺要帶著妻妾守歲，晚上還有得鬧。

    傍晚時分，兩人回家，雲之眼角眉梢帶著春，對藥笑笑點點頭。

    更了，略歇歇，府上的夜宴也開始了。

    大家上說著吉祥話，杯換盞，酒過三巡，話過幾。

    藥突然起走到王爺和王妃麵前跪下，一時間滿府都靜下來。

    “藥叩請王爺解了王妃足。”

    李琮有點不悅，解隻是他一句話，他垂著眼沒表隻問，“藥你可知自己僭越了？”

    “若無理由藥的確僭越了，若有證據證明小姐是被冤枉的呢？”

    大家都睜大眼睛，主母被足這麽久已經是王府頭等大事。

    現在有了反轉，大家都豎起耳朵想要聽聽。

    “帶上來。”

    兩個前院奴才押著個丫頭走到主院，那丫頭一見王爺癱在地上。

    “你說。”李琮森森地命令。

    常瑤扶著下人搖搖晃晃站起又坐了回去。

    丫頭哆哆嗦嗦，語不聲，“是五姨娘囑咐我，用魚漂子收集給用。”

    “那日隻需坐在地下用力，那魚漂子裏的就會流出來。”

    “廚房的媽媽親手幫我裝的，奴婢不敢說假話。”

    李琮變了臉瞅瞅常瑤的樣子心知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