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很驚訝，以常瑤如今的份，稍稍低嫁去做個當家主母，比到高門大戶家做妾強上百倍。

    一個當家作主，一個看人眼。

    “你為何自毀？以你容貌門第，明明可以過得更舒服。”藥口而出。

    藥知道人之往，最忌淺而言深。

    們不算，本不該說這樣的話，可眼看著常瑤要走一條苦無比的路，還是忍不住阻攔。

    “哼，人生就沒有好走的路。”

    眼底閃過一嫉恨看向屋裏，“人總要有點用，你說是不是。”

    常瑤抬頭一笑，帶著決絕，“我的用，就是給我一生順遂的姐姐添點堵，知道生活不隻有甜，還有毒刺！”

    聲音略略有些抖，“你定要幫我把這話帶到。這裏的空氣我聞著發膩，先走了。”

    轉離開又停下，臉上帶著輕蔑的笑，“藥，我與姐姐同一天進門，你當男人能有多深？”

    藥看著的背影，思索良久，這些日子也聽了些傳言，三爺本給常瑤相了門很好的親事。

    舉發事件後，對方婉言拒絕了，且此事傳到了常瑤耳朵裏。

    藥覺得奇怪這種事本屬私怎麽傳得這麽快，除非有人故意為之。

    猜得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六皇子所為。

    他就是想得常瑤無路可走，常家兩個兒都在自己手上，他會好好利用們。

    他就不信，單一個大公子投四皇子門下，常家能站到四皇子那邊去。

    畢竟，常家下獄是老四所為嘛，隻是他從中挑撥煽風點火沒人知道罷了。

    連常牧之與公主的相遇也是他從中安排的。

    常家大公子好不輸子。大公主常年寂寞，如何不他？

    看著大公主對常牧之用手段，一點點毀了他何嚐不也是種樂趣。

    現在，常雲之就要帶著大筆嫁妝嫁到六皇子府，還有那個抱在懷裏弱若無骨的常瑤。

    他李琮現在誌得意滿，人財兩得。

    藥走屋，隻見雲之含著淚伏在夫人膝上，口中喃喃，“娘，兒舍不得你，舍不得家，兒想一直陪在母親邊。”

    夫人也流淚了，“傻姑娘，兒家哪有不嫁人的，你還會孕育自己的孩子，你也要當上娘親，看著你的孩兒長大。”

    “娘會幫著你、扶著你，做好你的掌家夫人。”

    藥心頭一熱，窗外鳥兒得正歡，花影搖曳，這親切而悉的地方以後再想見便不容易了。

    常瑤的事無論如何不能此時告訴夫人小姐。

    “丫頭。”夫人看到藥進來招手讓過來，拉住的手，扶坐在自己邊。

    慈地藥黑亮的頭發慨著，“一眨眼，從進府的小娃長得這麽高這麽大了。“

    藥量已和小姐齊頭。

    生得一雙好眼睛，靈氣十足，清澈有神。

    打眼看去整個人英氣有餘，不足。

    “好孩子，我沒看錯你，你是個能幹的。現下有件事，我想求你一求。”

    恰此時，牧之來給夫人請安也聽到了，他一臉驚訝，自己母親是個外剛之人，看著雖和寬仁，裏是強的。

    前幾日將牧之自己房，囑托他務必找到王寡婦。

    不必在意手段，除掉那人。

    那時的母親眼含殺意，卻還掛著笑容，他問母親是為給三爺出氣嗎？

    母親什麽都沒說，隻說，“你想你妹妹以後過平安日子就讓這毒婦消失。我決不會把我的孩兒們置於被人威脅的危險之下。”

    牧之想將捉拿王寡婦過了明路，夫人明確拒絕了。

    “從上不能說出常家一個字，不能累常家一人，傳出常家一句流言。你明白嗎？”嚴厲地看著牧之。

    牧之跪下點頭，他有生之年隻見過兩次母親這樣嚴肅。

    上次還是父親想抬小妾府的時候。

    此時的母親含著眼淚對藥說出“求你一求”。

    他想不出這世間能有什麽事能讓他母親這般為難。

    常夫人這一生的確沒向任何人低過頭，沒讀過多書，隻信奉一條——不管遇到什麽事，總有辦法可想，總有路可走。

    常家滿門被押在大院那天，天上下著大雪，跪在青磚地上，也沒有過一自憐。

    相信這一關常家得過去，但做了不過去的心理準備。

    隻要兒逃走了，就什麽都不怕了。

    牧之有人護著，隻有老二，對不起老二。

    他在書院讀書，保他不住。

    但若有赴刑場的那天，會陪著老二一起赴死。

    兒子別怕，有娘親在，做了鬼黃泉路上兒子不會孤單。

    隻是低頭而已，為了兒死且無懼，何況低個頭。

    看重藥，此多智而堅韌，心正忠誠，是可以托付之人。

    雲之隻有小聰明，太過慣，放心不下，張大娘若在必要指過去扶持雲之。

    沒過大牢的苦日子，也是夫人心中一大憾。

    出來後，將一上好田莊給了張大娘的兒子，幫他娶了房賢惠媳婦以補心中愧疚。

    藥見夫人說得鄭重，便跪下了。

    牧之走到母親邊，夫人疚地看了他一眼，他已有幾分明白。

    “藥，我知你心高一直想出府，我沒有留你的理由，你不欠常府，是我們欠你。我隻想請你扶持雲之在六皇子府立住腳，你想做什麽都可以，要錢我可以全力支持你。”

    當藥知道常瑤要抬六皇子府時已經知道雲之的路不好走了。

    雲之的確如常瑤所說，沒吃過苦，這樣的人心裏天真太多，一如當初的自己。

    雲之鬥不過常瑤。

    覺到常瑤心中的恨意和決絕。

    當一個人於絕便沒有了底線，這樣的人就是邊最大的危險。

    夫人眼淚落在衫上，雲之可憐看著。

    長歎口氣，現在這形，決計說不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