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

    柳子墨氣笑，手裏轉羊皮本子，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周京不明白大人為何這樣一副態度，好像在說公主說謊似的，不免有些生氣：“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若是不信，把冊子還我！”

    手到他麵前。

    柳子墨看了一眼那隻手，很糙，比他這個武將都不相上下，掌心厚厚的繭子，有些地方皮甚至有些皴裂。

    “聽說你不識字？”

    柳子墨又看向羊皮本子，上麵的符號歪歪扭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兒胡畫的。

    周京道：“是，所以這個本子上東西隻有我跟遠兒能看懂。”

    柳子墨指著其中一問：“這是什麽意思？”

    周京探過去看了一眼道：“這個烏爾村，村民不多。村後麵有一山坳，每個月初五會有三四十個西戎人集中在此。”

    柳子墨又問了幾，周京跟周遠一樣，記憶力很好，稍微想一想就能很清楚地說出其中詳。

    “你想要什麽？”

    柳子墨合上本子，目犀利地看著周京。

    周京坦道：“我把它送給大人，是因為大人用它能保護邊疆的百姓。我若是想要東西，找公主不是更好？”

    “你以後打算做什麽？”

    柳子墨問道。

    他知道周京拒絕了與青檸一起進京。

    周京笑道：“當然是回草原了，那裏是我的家。”

    柳子墨一點不意外，又問：“據我所知，你父母留下來的那些牛羊都死幹淨了，你回去做什麽？”

    周京道：“大人忘記了？你之前不是賞了我跟遠兒銀子嗎？我可以買崽重新養。”

    柳子墨想了想，從上摘下一塊玉牌扔給，道：“以後有什麽事拿著這牌子去府衙找我，或者阿都行。”

    周京接住牌子，痛快道：“好！大人後會有期！”

    周京一回來，青檸就湊過去悄悄問：“柳叔叔說什麽了？”

    周京將玉牌拿出來給看：“柳大人說，以後我若是有什麽事可以去府衙找他或者阿大人。”

    青檸：“你真的打算離開？舍得柳叔叔？”

    周京臉一紅：“我不明白公主在說什麽。”

    青檸壞笑：“你別說不喜歡我柳叔叔，本公主眼睛毒的狠！”

    周京忽然揚起下頜，大聲道：“柳大人是好人，他來之後，草原上的人日子都跟著好起來，他是我們草原的英雄，沒人不喜歡他！”

    青檸：“你不介意他比你大那麽多？”

    周京低下了頭，手不安地攪著：“是我配不上柳大人。”

    之事，青檸自己都沒弄明白，更不知道怎麽安別人。

    春去秋來。

    這兩年大齊與西戎也發生了幾次小規模戰爭，柳子墨因為周京那個本子的幫助，事先部署，每次都將西戎打得措手不及。

    無奈之下，西戎隻好求饒，簽訂和解合約，自願退居五十裏。

    草原上的人們不但沒了西戎人的擾，還有了更加廣袤的草地，牛羊遍地，生活滿。

    群結隊的牛羊中，一子馳騁著烈馬，如草原上一束耀眼的芒，是那樣的熱烈與自由。

    “京丫頭，京城來信了！”

    一位大叔騎著馬追趕前麵的影，大喊。

    周京猛地勒韁繩，迎風應道：“謝謝庫爾大叔，我這就回去！”

    調轉馬頭，猶如離弦的箭，消失在草原的天際線中。

    “嘶~”

    一聲嘶吼，烈馬堪堪在距離阿鼻尖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

    阿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馬背上的人道：“恭喜周姑娘的騎又進一步。”

    周京翻下馬，上前隨意地拱手，道：“阿大人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就不怕我失手傷到你。”

    阿笑道：“姑娘謙虛了。”

    周京將風吹的頭發隨意綁了一下，問：“又勞煩阿大人跑一趟，可是我弟弟來信了？”

    這兩年，公主和弟弟每隔一個月就會來信捎東西，每次都是阿大人親自送來。

    以為這次也一樣。

    “阿大人進來喝杯茶，下午我剛的牛，正新鮮……”

    話沒說完，看見帳坐著的人，愣了一瞬便恢複正常。

    “不知道柳大人來，還請大人恕罪。”

    話雖這麽說，卻連禮都沒行，徑直坐到柳子墨對麵，端起茶盞喝了幹淨。

    末了還用袖子了一下角。

    見如此不顧形象，柳子墨也隻是笑了笑：“無妨，我也是想看看牧民們最近生活怎麽樣，順道把信給你帶來。”

    “多謝大人。”

    周京一邊說一邊撕開信，道：“這幾年草原上的牛羊倍的增加，加上皇上下令邊關開通互市，大家日子更好了。”

    柳子墨也不說話，隻等看完信。

    周京照例從頭至尾認真看了一遍，轉頭給阿：“麻煩大人幫我讀一下。”

    這幾年，阿與周京也再悉不過，說話也更加隨意，道：“周姑娘既然不識字，為何每次都看得那麽認真，讓阿先為姑娘讀完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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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要接過信，卻忽然出一隻手將信奪了過去。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某人。

    柳子墨掩飾般地咳了咳，道：“上麵應該是說關於這次科舉之事。”

    “哦。”

    周京也沒當回事，隻以為科舉的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阿看了一眼大人，笑而不語，找了個借口出去。

    周京解釋剛剛阿的問題：“我雖然不識字，但是隻要看見這些字，就知道周遠過得好不好了。信上麵字跡工整，顯然阿遠很好。”

    柳子墨點頭，道：“隨我出去看看吧，信一會兒我讀給你。”

    周京率先起：“好！”

    夕西下，兩個影並排坐在一山丘上，眼前是群結隊歸家的牛羊。

    周京看著遠方高興道：“真好，公主和遠兒要親了。”

    柳子墨看著的側臉道：“你想去京城嗎？”

    周京點頭：“當然！”

    指著不遠的牛羊道：“那些都是我為公主準備的聘禮，我得親自給他們送過去。”

    柳子墨角了：“這……京城恐怕放不下這些牛羊……”

    “啊？”

    周京奇怪地看著他，轉而捧腹大笑。

    笑得柳子墨丈二不著頭腦。

    笑夠了，周京才捂著肚子道：“難怪公主每次來信都讓我照顧好你，你果然是歲數大了腦子不好使。我難道不會把這些牛羊換銀子嗎？你見誰趕著一群牛羊從西北一直到京城的？”

    說完，柳子墨自己也覺著好笑，他可能真的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使了，尤其是麵對這個姑娘時，那些謀略心計，通通都忘在腦後，經常心裏想什麽上就說什麽。

    周京站起，隨意地拍拍擺上不小心沾染的青草，抬步離開，走出好遠揮著手道：“放心吧，就算你老得不能彈了，我背你！”

    柳子墨心一，衝著的背影大聲道：“我是男人，你背得嗎！”

    周京忽然笑了，上揚的角怎麽都不住，看著遠方的太大喊：“放心吧，我都能背得一頭牛！”

    一頭憨牛，笨牛，老牛……

    周京心裏幸福地念叨。

    Ps:此有音樂：

    東邊的山坡上有兩頭牛

    公牛對母牛說lloveyou

    母牛對公牛說你不

    公牛說不不lloveyou

    作者瘋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