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先去了鹹寧長公主府用晚膳,等天幕徹底暗下來就上街。
琳瑯滿目的花燈掛在街邊的小攤子上。
兔子、螃蟹。
花燈做工巧,關節、眼珠還能活。
攤主練地作起來,像是活的一樣。
貝婧初直接就買了。
不過讓自己玩,那小兔子就很呆板僵。
果然這種東西隻有賣的人才知道怎麽玩。
貝婧初玩膩了,把花燈丟給了仲,繼續給下一個攤主送錢。
一行人穿著打扮和街上人群格格不,但難得佳節,周圍也多得是被仆從侍衛跟著的富貴子弟。
而普通百姓的區別就很明顯了。
十五已經是開春,但天氣依舊寒冷。
他們的衫可能比其它的季節穿得厚,但在貝婧初看來,依舊很單薄。
鞋麵是薄薄的一層布包著腳,補補的繡滿補丁。
甚至有人赤足。
不由沉思:【他們臉上洋溢的笑意,究竟是慶祝著節日,還是慶祝又熬過了一個寒冬。】
頭發猛然被扯了一下,貝婧初驚醒,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
“痛痛痛!”
“我好心帶你出來玩,你就是這樣對你表兄的!”
摔在地上的人齜牙咧爬起來。
原來是貝鈐。
跟在旁邊的三個小姑娘毫不掩飾地發出嘲笑。
其中周歡酒笑得最歡。
雷念兒邊笑邊替貝婧初開:“殿下從小練武,是有自然反應的。”
“鈐小侯爺做什麽不好,偏要在殿下想事神的時候去。”
“別說公主了,換是我,也得給你來這一下。”
貝鈐顯然不想聽解釋,十一歲的年理直氣壯地朝著才四歲的小姑娘手:“拉我。”
罪魁禍首本人自知理虧,出小手去拉他。
用力一拽,把年拽起來的同時,又給他拉了一個趔趄。
“......殿下,真是力大如牛。”
貝婧初:【總覺得他在罵我,但是沒有證據。】
雷念兒提議:“逛了這麽久,賣的都是這些東西沒甚新奇的,要不我們去勾欄轉轉吧。”
“勾欄是什麽地方?”
“就是民間雜耍、表演、說書這類地方。”
“今夜十五,定然有平日沒有的東西,比如舞獅什麽的,定然很熱鬧。”
貝婧初來了興趣,拍板決定:“去勾欄。”
走近了,發現人群都朝著一個地方湧。
貝婧初攔下一個人問道:“兄臺,前麵是什麽?怎麽大家都往這邊走?”
那人見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娃娃,也沒敷衍,但是他憨憨地答道:“不知道啊,我也是看人多來湊熱鬧的。”
【果然人類的本質都看熱鬧。】
貝婧初無語了一下,旁邊路過的人倒是回答了。
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都是跑著的,隻留下一段尾音。
“小娘子,前麵有打鐵花表演,我們去搶好位置呢。”
【要搶位置啊......】
貝婧初和雷念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兩個平時訓練有素的小孩直接就衝走了,速度再快一點,直接就能原地起飛。
仲穩穩地,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跟著。
負責保護貝婧初的侍衛們愣了一下,也都衝了過去。
徒留貝嫿三人麵麵相覷,好在負責周歡酒的侍衛護著,才沒把他們衝散了。
三個速度跟不上的隻能在人群後麵了。
貝婧初和雷念兒跑到前麵時,已經氣籲籲。
旁邊的仲卻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
“仲,你們暗衛這麽強嗎?跑了這麽久都不帶氣的。”
仲接話道:“殿下,暗衛也是人,屬下了的。”
啊?
貝婧初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呼吸起伏確實不大。
“我怎麽沒看出來?”
“因為屬下正極力控製著。”
控製著,難道控製呼吸是跑得更遠的訣嗎?
貝婧初虛心請教:“為什麽要控製著。”
仲抱劍站著,麵看著很是嚴肅,他答:“這樣更帥。”
貝婧初:......
好合理的理由,不愧是穿秋的男人。
前麵是一個大型的木棚,匠人正在一邊的爐子上燒著鐵水。
鐵水滾燙,橙中帶紅,一看就知道溫度有多高。
是看著就到了其中的熱量。
“念兒,你知道打鐵花是什麽樣的嗎?”
貝婧初隻知道,在煙花被製作出來以前,人們便會打鐵花來慶祝節日。
所以應該和煙花很像。
雷念兒點頭,出大逆不道的手,輕輕了一下公主的發頂。
殿下雖然是大越最尊貴的小姑娘,但為了安全,也從小被關在皇宮。
還從小學這麽多的功課,真是不敢想。
要是讓四歲時學這麽多,絕對會變一個廢念兒的。
殿下真是太慘了。
解釋著打鐵花是什麽:“殿下看那邊像勺子一樣的東西。”
“等會兒,匠人就會把燒熱的鐵水倒進那些勺子裏。”
“然後他們端著盛著鐵水的勺子跑到木棚下,另一隻手揮錘打在勺子上。”
“鐵水向上散開,又撞到木棚上,從木棚的隙四散出去。”
不知誰說了一聲,“開始了。”
嘈雜的人群安靜了些許。
鐵水被倒一排的鐵勺中,一個赤膊的大漢拿起其中一個,迅速地跑到木棚下。
錘子用力一揮,火樹銀花在空中炸開,照得京城的天空宛如不夜天。
接著,又一一道鐵花迸開,匠人一個接著一個跑到木棚下,把自己手中的鐵水打出去。
貝婧初視線注意到其中一個特殊的人上,“念兒你看,那裏還有一個姑娘,也在打鐵花。”
剛驚歎完,旁邊的一個大爺就自來地搭話了。
“京城裏,林家的打鐵花是最有名的。”
"但是打鐵花傳男不傳,因為那鐵水極燙,一旦沾到服上就會起火,到時候人都燒了。"
“所以都是男人打赤膊去打,姑娘家的,總不能著吧,力氣也不夠。”
“林家這一代卻隻得一個姑娘,林迦零。”
“不服氣,遍尋世上可以防火的布料,簡直是做大夢。”
“沒想到還真被找著了,今天就是第一次打鐵花。”
說完,大爺張地看著前方,那姑娘跑進了木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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