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字,周母老大不樂意。
“臭小子,在你眼裏,你媽就是無理取鬧的人嗎?”
“那怎麽不高興?”周衍不信。
“哪次見你是高興的?現在有了老太太,更不把你當回事了,三個人親親熱熱,連吃飯都不等你,媽真替你不值……”
說著,周母又抹上了眼淚。
周衍偏頭,盯著車窗外倒退的夜景,忽然覺得有點不過來氣。
在公司就是一攤子事,回來也不得安靜,老天是誠心跟他作對。
周母聲淚齊下,見半晌也得不到兒子安,隻好作罷,轉移話題和他說起周父生日宴的事。
周衍聽扯東扯西,瞬間就察覺出貓膩,“這次又給我安排誰了?”
周母訕笑,“你也別著急拒絕,先見一麵再說嘛。”
他咬腮,像是耐心瀕臨到極限,“媽,您是心見不得我好過是嗎?”
“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周母愣住,嚐試跟他講道理,“我和你爸都是為了你好,我們這麽大的家族企業,怎麽可以沒人接手,你現在年輕,不覺得有什麽,等到了我和你爸這樣的年齡,後悔就來不及了。”
他油鹽不進,“我不會後悔。”
“可你能保證薑且和你過一輩子嗎?”周母字字珠璣,“心裏本沒你,更沒有這個家,當初因為,周家和林家差點決裂,你兜了一大圈,最後落得人財兩空,不值得啊。”
“不是那樣的人,以後這種話,別說了。”
他不耐煩扯領帶,整個人渾散發著戾氣。
周母張了張,也不勸了,退而求其次的說,“要不這樣,人我們替你,做試管,你配合一下就好。”
他不可置信過去,周母還在沾沾自喜,“剛才這事,你跟提了?”
撇撇,“這事要是讓知道,又該跟你使子了,你放心,你媽嚴的很,為了我孫子,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話音落下,他皺的眉宇這才有所鬆懈。
不過下一秒,卻毫不留把周母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我隻要生的孩子,這事你想都不要想。”
“你這孩子,真是榆木腦袋,”周母恨鐵不鋼地說,“當初們家仗著肚子大了婚,如今正好用這個理由擺,薑氏的份我也不多要,五五分就好。”
薑氏的份?
周衍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親媽這麽會做生意。
他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人,隻覺得一度有些恍惚。
“看來您真的一點都不了解我。”
“我知道你沒想打過薑氏的注意,”周母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心,“可沒有周家的接濟,薑氏早就倒閉了,我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份,有什麽不對。”
“我要是真聽了您的話,應該會恨死我。”周衍太了解薑且了。
讓敞開心扉難,讓在對一個人絕之後敞開心扉,更難。
“你管做什麽?蛇蠍心腸的人,看見我就——”
周母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周衍淩厲的目震懾的說不出來了。
“你怎麽這麽看著媽媽?”
“不然呢?”他口氣冰冷如墜冰窖,“難道要我給您拍手好嗎?”
周母愣了愣,笑著試探,“我的傻兒子,你該不會是了真心吧?”
“不行嗎?”
他不答反問,一臉的認真。
周母原本隻是開個玩笑,誰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反應,瞬間心裏變的沒底了。
“那樣的出,怎麽配跟你白頭到老啊。你可不能在這件事上犯糊塗。”
“媽,這事我自有打算,您就別手了。老太太不好,要是真被您氣出個好歹,爺爺這關,沒人能幫你。”
提到老爺子,周母即便對薑且再多微詞,也不得不收斂了。
不過上卻是不饒人,“說是故,男人和人能有什麽故,你走的早,他一直沒另娶,兩人指不定怎麽回事呢。”
話音落下,車子就停在了周家老宅的門口。
司機繞過來替周母打開車門,周衍卻是連都沒一下,明顯是不打算進去了。
“您回吧,替我跟爺爺帶個好。”
“耍什麽脾氣?”
周母太了解他了,隻看他的神,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就因為我說了幾句,你不願意了?”
“您那是說嗎?”他呼出一口煙霧,“不用聽我都知道有多難聽。”
原本臉上還洋溢著一家三口可以吃頓團圓飯的笑意,聽見他為薑且打抱不平,周母瞬間笑不出來了。
“你到底跟誰是一家?”
他撣了下煙灰,“您說呢?”
聽出他偏心薑且,周母直接給氣笑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兒子,時間會向你證明媽媽的選擇是對的,咱們走著瞧好了。試管的事,你好好考慮,我等你答複。”
——
車子回到婚房,已經快夜裏十點了。
從外麵看,臥室的燈已經滅了。
薑且貌似是睡了,窗簾拉的不風。
周衍招呼司機離開,在庭院接連吸了兩煙才進去。
幾乎在他上的來一瞬間,薑且就醒了。
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眼前,嚇了一跳,擰亮床頭燈看見是悉的臉,更加驚詫了。
“你怎麽回來了?”
他被周母弄得原本就不爽,聽見這句不待見的話,上的寒意更重。
“不回家,我回哪兒?”
薑且才懶得理他,見旁邊的兒沒被吵醒,直接朝他擺擺手,“你快去洗澡吧,上的煙味要熏死人了。”
“就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他一不。
薑且用被子裹住自己,看他兩秒,不由得歎口氣,“你吃過飯了嘛?”
他倒誠實,“吃了,吃的空氣。”
好笑道,“那我給你煮碗麵?”
“怎麽突然起來了?”他警惕的打量。
“我這不是擔心你回來跟我算賬嘛。”也有意在試探他的態度。
四目相對片刻,他意味不明反問,“委屈嗎?”
“不委屈。”不假思索搖頭,“你要是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我才委屈。”
他沉默片刻,突然溢出一聲笑。
薑且還沒搞懂他在笑什麽,就被他一把摟進懷裏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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