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很快送走了客人，薑且在原地愣了幾秒，就快步走到外婆邊。

    “外婆，剛才是誰呀？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老太太神頭這會兒看著還不是很足，但是和昨天相比，已經好了很多。

    聞言，讓薑且把扶起來，笑道，“你個野丫頭，真是嫁出去的閨潑出去的水，連表舅都不認識了？人家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表舅？”薑且愕然，“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老太太歎氣，看著已經為人母的外孫，隻剩下了慨。

    “也不怪你沒印象，他一直在國外，近期才回來，一晃，我都快二十年沒見了。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得過幾年？”

    此話一出，薑且瞬間不樂意了，“呸呸呸，您都答應我了，要看著開心嫁人的，現在還這麽小，說什麽喪氣話！”

    “不是外婆想食言，隻是人老了，終究有那麽一天的。”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等你好轉些，我把你接到A市再好好看看，實在不行咱們就出國，”薑且是真急了，“這次我可不聽您的了，說什麽也要跟我回去住。”

    “回去？打擾你們小兩口的二人世界呀？”老太太人老心不老，“昨天我迷迷糊糊的，他跟你一起來的？看樣子關係緩和了很多嘛。”

    薑且背脊一僵，幾乎有些沒有勇氣看了。

    果然紙裏包不住火。

    艱的笑了笑，“您都知道了？”

    “不然呢？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老太太拉過薑且的手，說，“外婆知道你了真心了，周衍這孩子，一表人才，又有能力，換做誰，都很難抵擋。但人心是最複雜的東西，咱們左右不了，管好自己就罷了。你無須自責後悔，了就是了，過的下去自然相親相，過不下去大不了一拍兩散，人來這世上走一遭，總要嚐盡酸甜苦辣，否則無滋無味的，還有什麽趣兒。”

    薑且聽這長篇大論的，就覺得好笑，“您總是給我洗腦，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老太太長歎一聲，“不然還能怎麽辦？命運不公，我這麽好的孫，他們都不知道珍惜，是他們的損失。”

    不周衍，連林淮，一並含在裏頭了。

    想到這兩個人，薑且心頭一梗，邊的笑容也跟著淡了好些。

    過了好一會兒，才自嘲的說，“外婆，您說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媽媽因為我，年紀輕輕就走了，外公也被我牽連，連我的人，也一個個……”

    “胡說什麽！”老太太嗬斥，不準自怨自艾，“你媽媽當年，即便拚了命也要保全你，你怎麽能有這麽消極的想法？”

    “我也不想，可您是我為數不多的親人了，我實在害怕。”

    最後一個字落下，薑且思去了冷靜自持的外，一頭載進老太太懷裏，無聲留下了眼淚。

    老太太也心疼，卻比看得開很多，“人各有命，你和周衍的這段婚姻，我原本不看好，是你外公說服了我，旁的也用不著我跟你說，我隻問你一句，是想要這個人？還是想要他的心？”

    小孩子才做選擇，薑且有些孩子氣地反問道，“我就不能魚和熊掌兼得嘛？”

    “行啊，我孫要是有這個本事，自然再好不過了。”老太太笑的爽朗，“隻是如果做不到，就選一樣最實用的。因為隻有枕邊人，才是陪你走完這輩子的人啊。”

    “外婆，”薑且哽咽，“其實，我打算和他分開了。”

    老太太頭滾，吞咽了下什麽，才眉頭重新舒展，這才表態，“你是大人了，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你，隻是有一樣，我不準你再回去找林淮。除了他，誰都行。”

    “外婆，我知道林阿姨不是真心待我，我不會重蹈覆轍的，但你也要答應我，能出了院，跟我回A市，不把你放在我邊，我始終不能心安。”

    老太太輕拍著的背脊，眼圈悄無聲息變紅，“好，正好我也想開心了，這個小丫頭啊，和你小時候一樣招我喜歡。”

    鬆口跟同住，薑且喜出外，巧這時張媽送客回來，薑且淨眼淚，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對了，化驗結果出來沒有？”

    張媽一愣，和老太太對視一眼，後者不著痕跡給一個眼神，張媽說道，“出來了，還是老病，胃不好，要多養著呢。”

    以往胃不好，也不至於到住院的地步，薑且不放心，朝出手，“化驗單呢？拿來給我看看。”

    “這——”張媽聞言，和老太太打趣道，“我日日夜夜和小姐在一起，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學會這套本事了？”

    “誰知道呢，我孫本事大得很。”

    老太太也抿笑，但誰都不拿化驗單。

    薑且卻沒那麽好糊弄，出去的手，一直就沒有撂下，執意要白紙黑字，看了才放心。

    張媽無奈，隻好走到置櫃前，從裏麵取出一張疊放的整整齊齊的化驗單，轉給了薑且。

    太專業的語薑且還理解的不是很徹，但是最後的檢查結果，的確如張媽所言的那般，隻是胃部問題，並不其他大礙。

    也許人老了，終究是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語。

    薑且心中難過，但在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卻移開了，將化驗單揣進口袋，反手拿過打包的粥，盛出來一點，小口小口的喂著老太太喝了。

    一晃就這樣過去了三天，老太太的狀況在醫生的照顧下，慢慢有了好轉。

    趁著天不算太冷的時候，薑且就會推著外婆下樓散散步。

    偶爾看見路邊有賣棉花糖的，老人家也會饞，央求薑且買一個回來解解饞。

    總之言行舉止，越發像老小孩了。

    這天老人家吃過藥後，薑且照常推下樓，不想剛出電梯，突然有病人出現急況，走廊上急三火四跑過一大群人。

    薑且已經格外注意了，但椅還是在慌之中被撞到。

    饒是薑且努力維持平衡，可終究力氣有限，椅還是不控製朝一邊傾倒。

    眼瞧著就要外婆就要傷，薑且嚇得整顆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千鈞一發之際，有雙手卻忽然從旁邊過來，幫穩穩的扶住了椅。

    薑且下意識抬頭看過去，當看見對方的麵容，頓時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