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他繼續說。
江稚茵想讓他別說話了,他每一次,呼吸都打在自己手背上,但又心,鬼使神差地就把手停在那里,通過他的呼吸他心跳的頻率。
努力分神回應著他的話:“你也會爭取嗎?”
聞祈會爭取什麼呢?江稚茵目前沒有發現什麼他特別興趣的東西。
除了他養在臺上那些被生地剪下來的花,以及那些要做標本的蝴蝶,那好像就是聞祈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話題終于回到他上。
聞祈緘默不語,了腦袋,散下的頭發掃過江稚茵手指,心中一,抬了手,輕輕放在他頭上,手指穿過他頭發,還嘟囔著:“剛洗的頭這麼快就干了……短發可真方便。”
手掌的像了一把鵝,蓬松微,洗發水的淡香在燥熱的空氣中迅速傳播開,迷得人神志不清。
作很懶,有一搭沒一搭地,神緒不知道出逃到哪里去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行為有些越界。
直到聞祈突然笑一聲:“你把我當貓?”
的手剎時停在半空,江稚茵眨幾下眼,頗懊悔地把手放在自己腹部收著。
“對不起。”
“沒關系。”
又是一陣沉默,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吹夠風扇,這麼熱的話繼續開搖頭擋不就好了。
一陣困意涌來,眼皮變得沉重,這次是真的神志不清,徘徊在現實與夢境的邊緣,眼前出現一道朦朧的虛影,兩手撐在側,俯了,洗發水的味道更重,灼熱的呼吸從手邊漫到鼻峰,最后落在眼下的位置。
太不清醒,已經分不清那滾燙的氣息是呼吸還是吻,以為自己又夢到那一天晚上,在閉眼的前一秒呢喃:
“這次又是為什麼親我……”
他在耳邊吐著氣音,在這種時候就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蠱意味極重,語調輕得像人的鵝,又像哪里逃出來的狐子:“你覺得呢?茵茵。”
“聞祈。”很輕很慢地念他的名字。
“嗯。”他目不斜視,狂熱地盯著的臉,恨說那個他苦心算計得到的吻不算什麼。
“你別……”江稚茵將要完全睡過去,呼吸勻長,老風扇嗚嗚作響,吹散弱到不行的喃語,“討厭我。”
聞祈緩慢直起子坐在床側,一只手虛虛握住攤在腹部的左手,隨著眸子越來越沉,圈住手腕的力道也越來越,像是想要短暫地留下一個標記。
“那你再我一點。”他說。
還遠遠不夠,還需要再等待一段時間,等這條金魚叼著鉤子再靠近一些。
他.火焚,滿心嫉恨,只期被迷、被全部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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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林卓帶著他們去了一趟當地的事務所,律師說這件事并沒有那麼棘手,肇事方態度比較配合,愿意賠償,只是在金額方面頗有微詞。
最后敲定的價格是十萬出頭,馬爺爺沒有別的繼承人,和小馬也并未構收養關系,只能通過上訴爭取一下。
小馬最后還能留在原來的廢品站,馮叔見孩子可憐,平時都會專門來送飯,加上鄧林卓沒課的時候也會來瞅幾眼。
江稚茵不知道馬世聰是不是完全理解了所謂的“死”是什麼,只是通過廢品站的大鐵門看見一個人搬著凳子坐在屋子正中間的迷茫小孩。
他手里拿著被削得只剩半的鉛筆,另一只胳膊下面夾著一本算題,馮叔答應閑下來的時候繼續教他算賬。
馬世聰似乎又陷進了發呆的怪圈,靜靜著自己的好朋友坐車離開,不知道何時會再來。
外頭一片正好的晴空,飛鳥過高空,日從打開的門進來,照暖了馬世聰的兩條,他死死著那本算題,等老馬回來夸他。
他不是老馬的親孫子,但他的姓是老馬給的,附近的人都知道老馬有個孫子小馬。
可老馬再也不會騎著三車回來。
在小馬短暫淺薄的記憶匣子里,他無措地翻找了很久,只有六歲智商的腦袋就像一塊薄薄的海綿,存不下多回憶,海綿總會吐掉一些陳舊發臟的水,再吸進新的、鮮活的。
但是在意識到老馬真的不再回來的那一刻,馬世聰拎著自己翻至打皺的算題,坐在小的木制板凳上,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佝僂著子在垃圾桶里翻找的老人,巍巍地掀開層層疊疊的老頭衫,掏出五塊錢說可以請他吃雪糕。
然后他興沖沖跟在老人后面撿了一路的塑料瓶,全部給了老馬。
再到后來,王變差,院子里的小孩一個個都去了正規的福利機構,老馬拍拍他的頭,說,小傻子,你跟爺爺回家吧,爺爺請你吃一輩子的雪糕。
他說他不傻,他大聰明,老馬就給他起名“世聰”,用礪的手指挲他的臉,哈哈大笑,后槽牙都沒了三顆。
老馬是南鄉鎮上的人,他家不在這里,他說自己好久沒回過家,跟小馬念叨了好幾次,說哎呀,什麼時候能回南鄉過一次新年就好了,他們那里灌香腸、圓子,都可便宜,在海城卻一次都沒吃到過。
哎呀,什麼時候能回南鄉過一次新年就好了,他要給小馬買炮放。
哎呀,什麼時候……能回南鄉過一次新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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