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又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聞言表現得格外淡定“我媽媽遇到一個很多年沒見的老朋友，應該會在那個朋友家里待上一段時間。”

殷老爺子瞇了瞇眼，臉上寫滿了憾“那還真是不湊巧，上次我去你家拜訪的時候，就沒能見到你這位心靈手巧的母親，沒想到這次依舊沒這個機會。”

蘇又靈淡淡地笑了笑“我媽媽不過是個普通的村婦，在靈水鎮住了幾十年，從來沒跟您這樣的大人打過道，您見到恐怕也只是徒增失。”

說話的功夫了凳子，然后遞到殷老爺子跟前，順帶給他倒了杯熱水，“我們家這房子您也看到了，簡陋了些，我也剛回來不久，您別嫌棄。”

殷老爺子坐了下來，接過水杯沒有要喝水的意思，而是四下打量了一陣，全無初次到別人家做客的拘謹，反客為主，問起蘇又靈家里的況。

蘇又靈四兩撥千斤，半真半假地回他幾句。

雖然這屋里沒有照片，任憑殷老爺子兩眼穿也找不到驗證蘇紅份的證據，但還是不敢大意，故意用殷老爺子在意的點將他的心思從蘇紅上轉移。

“您大老遠的過來，想要拜訪的哪位舊友應該已經見過了吧？”蘇又靈一臉的坦然，旁人看起來只是單純出于好奇。

殷老爺子見狀，微微垂眸，聲音變得低啞“說出來也不怕你這丫頭笑話，我這個故人……其實我連葬在哪一都不清楚，我這一輩子自問瀟灑恣意，唯獨對……虧欠良多。”

如果作為局外人，單看老人這副愧疚自責，明顯追悔莫及的模樣，多會生出幾分同和不忍。

然而蘇又靈心下只覺得諷刺。

以殷家的權勢和地位，殷老爺子當年要真想彌補蘇紅，怎麼可能放任帶著未出世的孩子東躲西藏。

他有想過一個從歡場出來，又遭人拋棄的年輕人帶著一個父不祥的孩子，遭多的冷眼和欺辱嗎？

就算有一誼在，說到底也不過權勢和地位在殷老爺子心里的重要。

至于他現如今表現出來的虧欠，也不過是他自認高高在上的施舍，像殷老爺子這樣生來于高位的人，就連此刻也學不會低頭。

這副裝出來的深臉實在讓人生不出共，難怪媽一聽到這人的名字就避如蛇蝎。

蘇又靈一開口，不自覺帶了幾分緒“或許您自認為的補償對別人來說是負擔也不一定，不是所有的錯誤都能夠得到糾正，這麼多年過去了，您的故人也已經不在了，與其自責，不如放過彼此，把過去的一切一起埋葬了。”

殷老爺子被意有所指的一番話氣到，顯出老態的一雙眼睛微微凸起，制著怒火“你是說不肯見我？”

蘇又靈毫沒被他的氣勢嚇住，“換做是我，即便已經長埋地下，我也不希辜負傷害過我的人再出現，當然，我這番話沒有別的意思，我只不過是站在您口中的故人的角度真心建議您罷了。”

殷老爺子猛地站了起來，指了指，氣得咳嗽不止，下意識端起水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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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水，下一秒明顯不適地皺了眉頭，

蘇又靈掩下心底的厭惡和排斥，立刻上前拿走他手上的杯子，又假笑了下“我就說您這樣的人和我家顯得格格不，我們整個靈水鎮都找不出來兩家有錢人，這喝的水也是用水泵從河里上來的，您喝不慣沒必要勉強。”

殷老爺子總覺得是在含沙影，看向的眼神愈發深沉，“你確定你母親在你出生之前就一直沒離開過靈水鎮？”

蘇又靈不避不閃地回視他“您不是都已經調查過了嗎？更何況，我也沒有騙您的必要，我反倒不明白的是，您為什麼對我母親這麼興趣？”

殷老爺子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和告辭“人老了就開始念舊，我呀……自從上次吃過你母親做的飯菜后就總是想起念念，蘇丫頭，你也別因為我這老頭鉆牛角尖就疏遠了我，我還是很欣賞你這個孩子的。”

“時間不早我就先走了，希下次能再吃到你母親親手做的飯菜。”

蘇又靈淺笑著目送殷老爺子一行人離開，等車開走后，角的笑弧也跟著消失，本就沒有笑意的眼底浮現出一憂慮。

殷老爺子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他不遠千里來到靈水鎮，沒達目的肯定不會輕易離開，看來得在不驚殷老爺子的況下，盡快帶著蘇紅離開靈水鎮才行。

這頭已經上了車的殷老爺子著窗外，皺的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司機老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小心試探“看蘇小姐的態度，也許是您想太多了也不一定。”

殷老爺子哼笑了聲，眼里滿是，“蘇丫頭這個態度，我反倒更加懷疑了，母親怎麼會這麼湊巧，又讓我給錯過了？越是找不到證據，有時候反而越能說明問題。”

老魏愣了下，有些遲疑“您是說，蘇小姐是知道您來了靈水鎮，故意把人支走的？可我之前調查到的資料，分明……”

殷老爺子不置可否地瞇了瞇眼，勢在必得道“你先聯系上村長，明天咱們就上山，刨墳驗尸，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

老魏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把到了邊的勸說咽了回去，心下嘆了口氣。

……

因為擔心殷老爺子多疑的格，蘇又靈不敢去鎮上和蘇紅匯合，只能繼續住在這里，但蘇紅那邊也要先安住。

所以蘇又靈在殷老爺子離開后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蘇紅。

一回想起向來溫的蘇紅在提起殷老爺子時過激的反應，蘇又靈仍舊很心疼。

因此殷老爺子來靈水鎮的消息一定不能讓蘇紅知道，更不能讓在殷老爺子離開前回來。

更何況今天殷老爺子的種種表現已經讓蘇又靈見識到了他的涼薄和冷。

他這種廉價的愧疚和補償心理不過是因為人至暮年，回想起年輕時候的憾，自以為深想要為此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可笑又自私，甚至會對蘇紅再次造傷害，蘇又靈絕不可能讓他打破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