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知思緒輾轉,想了很多很多。
甚至因著穗和有可能再來敲他的門,在床上睜著眼睛等了半夜。
只可惜,直到四更過后阿信他起床上朝,穗和也沒有出現。
裴硯知心里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失落,臨走時,頻頻轉頭看向月亮門的方向。
門里門外安安靜靜,除了蔥蘢的花木,什麼也沒有。
真的不來了嗎?
真的甘愿改桃花嗎?
真打算就那樣逆來順嗎?
是不是罰跪傷了膝蓋,不能走路了?
裴大人眼睛一亮,很快就認定了最后一個猜想,穗和肯定是因為行不便才沒來東院的。
如果真的在乎那個名字,今晚或者明晚,說不定就會來求他。
“等會兒我去上朝,你空去藥鋪買些傷藥送回來。”他對阿信吩咐道。
阿信吃了一驚:“大人傷了,傷哪兒了,怎麼傷的,讓小的瞧瞧嚴不嚴重?”
裴硯知一記眼刀子殺過去,嚇得他立馬閉了。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終于恍然大悟:“啊,哦,好的,小的明白了。”
裴硯知無語到了極點,多一個字都懶得和他說,甩袖大步而去。
天大亮后,裴景修和宋妙蓮也起了床,今日是新婦三日回門的日子,他要陪宋妙蓮回國公府。
昨晚臨睡前,為免宋妙蓮回家后向安國公夫婦告狀,他不得不強打神與之恩了兩回。
直到宋妙蓮被他哄得神魂顛倒,意迷地答應他不會和父母說起今天的事,他才算放下心來。
夫妻二人收拾停當,帶上禮坐著馬車去往國公府。
休養了一夜的穗和,則去了廚房做事。
國公夫人思心切,老早就打發人在門外迎候。
進了府,見了面,行了禮,國公夫人讓安國公父子三人在廳堂陪新姑爺喝茶,自個迫不及待地拉著兒去了室。
“乖兒,想死娘了,快跟娘說說,這幾日在那邊過得可還好,景修對你怎麼樣,你們兩個和不和諧?”
宋妙蓮紅著臉,答答點了點頭:“母親放心,景修他對我很好,我們……也好的。”
“這就好,這就好。”國公夫人歡喜道,“有些話雖然人,但男人那方面的能力是最最重要的,因為這個關系到你們以后的子嗣綿延,娘必須問清楚了才能放心。”
宋妙蓮的臉更紅了,雙手捂臉做狀。
國公夫人又道:“他們家雖然人口簡單,下人也不多,但你也要防著個別有野心的狐子,在你誕下頭胎之前,絕對不能讓景修收房納妾。”
“我知道。”宋妙蓮笑著說,“母親放心吧,新婚夜我已經讓他發過誓,他這輩子只能我一人,什麼通房姨娘平妻全都不許有。”
國公夫人也笑:“傻丫頭,男人在床上的誓言,多數是當不得真的,就算他許諾了你,你也不能放松警惕,但凡發現一點苗頭,就要及時給他掐滅,否則就會像你爹現在這樣,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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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都管不住了。”
宋妙蓮點點頭,把母親的話記在心上。
國公夫人忽而想起之前在裴府看到的那個貌的小丫鬟,便順口問了一句:“他們家有個丫頭好像穗和,天生一副禍水樣,你也要小心提防。”
宋妙蓮愣了下,隨即笑道:“母親放心,那丫頭我已經給改名桃花,打發到廚房做雜工了。”
答應了裴景修不會拿穗和的事向父母告狀,因此也就沒和國公夫人細說。
不過一個卑賤丫頭而已,本不值得母親出手,自己就料理了。
國公夫人也沒把穗和放在心上,甚至因著之前那個仆婦說穗和的眉眼和自己有幾分相似而覺得膈應,不想浪費口舌談論。
母二人又說了一會兒心話,才攜手回到前廳。
安國公見夫人神歡喜,便知兒在婆家沒委屈,夫妻生活也沒問題,對裴景修的態度又和藹了幾分。
“給陛下做侍講的張翰林即將調任禮部,我尋思著讓你頂了這個缺,日常在陛下面前多走,只要能讓陛下欣賞你,晉升都會比別人快,你小叔當年就是這樣一路高升的。”
裴景修意外又驚喜,忙躬道:“多謝岳父大人為小婿謀劃,小婿一切謹遵岳父大人安排。”
“一家人,無須客氣。”安國公說,“我只有妙蓮一個兒,便是為了的榮,也得給你謀個好前程,我可不想我兒出門被人看低了。”
“是啊是啊,父親為了妹妹,連我這個長子都不管了。”宋云瀾笑著打趣,“我可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呢,難道勝任不了侍講一職,奈何父親偏心,我也只能眼睜睜被妹夫比下去了。”
一家人都笑起來,就連向來嚴肅的安國公也笑著拿手指點了點宋云瀾:“多大的人了,還口無遮攔。”
笑聲中,裴景修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又覺得這門親事還是值得的。
念頭剛起,安國公卻又道:“我有一事想找你小叔幫忙,奈何他總不肯見我,你今晚回去替我給他打個招呼,看能不能約個時間和我見一面。”
裴景修微怔,臉上閃過一為難。
小叔不肯見國公爺,同樣也不肯見他呀!
他的臉面也沒比國公爺大到哪里去。
可是,國公爺對他的仕途如此上心,又是頭一回開口請他幫忙,他除了著頭皮答應,還能怎麼辦?
大不了,回家之后他放下臉面去向小叔負荊請罪。
小叔雖然白紙黑字寫下斷絕書,可他們到底是緣至親,他不相信小叔會真的狠心與他一刀兩斷。
然而,這一次,他卻高估了自己在裴硯知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裴硯知想要與他劃清界限的決心。
從國公府回來后,一連三日,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去東院求見裴硯知,卻無一例外被拒之門外。
沒有任何理由,每次拒絕的話都只有兩個字——
不見!
裴景修為此很是發愁,宋妙蓮趁機給他出主意:“聽說穗和那丫頭的廚藝甚合小叔口味,何不讓給小叔做頓飯,替你好好哄哄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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