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一想也是,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讓穗和躺下好好休息,自己收拾了碗筷,去東院拿的,順便打掃臥房。
穗和剛剛哭那一場實在耗盡了心神,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雀兒一直留意著東院的靜,直到午時過了也沒見到裴硯知回來。
裴玉珠費心做的飯菜沒人吃,氣得又去向閻氏抱怨:“反正小叔也不喜歡我做的飯菜,何苦讓我每天起早貪黑,母親還是和哥哥說說,免了我這苦差事吧!”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你做了就是你的孝心。”閻氏說,“你哥正煩著呢,你可不許拿這點子小事煩他。”
裴玉珠很不理解:“小叔已經把西院給了我哥,并答應幫他去國公府提親,他還有什麼好煩的?”
“你小叔那邊是說好了,可你沒看到穗和要死要活的,若真一時想不開在這個節骨眼上尋了短見,你哥的姻緣和前程就都毀了。”
閻氏提起穗和就沒好氣,一臉的厭惡之。
裴玉珠這會子才回過味來:“哦,怪不得我哥又把穗和哄回來,原來是怕想不開呀!”
“不然還能怎樣?”閻氏郁悶道,“現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穩住,讓宋小姐趕嫁過來,等宋小姐進了門,大局已定,誰還管死不死。”
裴玉珠轉著眼珠道:“小叔那麼維護,依我看干脆就讓留在東院伺候小叔,咱們在這邊過咱們的,他們在那邊過他們的,大家互不干涉,豈不兩全其?”
“又在說胡話!”閻氏厲聲喝止了,“穗和跟了你哥三年,就算沒圓房,也是你哥的人,給你小叔算怎麼回事,你小小年紀整天都想些什麼,再敢說這樣的話,看我不打你的!”
裴玉珠撇撇,雖然很不服氣,但也沒敢再往下說。
說去說來,都怪穗和,這一大堆煩心事都是因而起,一個孤,什麼都沒有,偏偏看不清自己的份,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真死了說不定還好些!
小叔也是,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是要修仙不,就不信,做的飯菜能比穗和差到哪里,難道穗和那張臉更下飯嗎?
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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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知不耐煩陸溪橋的頻繁擾,中午到底還是和他一起在外面吃了頓飯。
下午因著一個案子,忙到天黑才回。
路上經過朱雀大街,聽到有人賣糖葫蘆,鬼使神差的,讓阿信去買了一串。
阿信差點驚掉下。
大人居然要吃糖葫蘆,這對他來說,簡直比六月天下大雪還要震驚。
左都史,當朝權臣,天子心腹,佛子,哪一個看起來都和糖葫蘆不搭調吧?
大人是不是這幾天被景修爺和大太太氣糊涂了,怎麼行事越來越讓人難以捉?
阿信一頭霧水地買了串糖葫蘆,掀開車簾遞進去。
裴硯知沒接,冷著臉看了他一眼:“給我做什麼?”
阿信更懵了。
你讓買的,不給你給誰?
咦,大人總不會是看他近來一個人實在辛苦,特地犒勞他的吧?
阿信頓時喜笑開,咧著向裴硯知道謝:“多謝大人關,那小的就不客氣了。”
說著張口咬下一顆,甜得眼睛都瞇起來:“大人送的糖葫蘆,吃起來都格外甜呢!”
“……”硯知本來就冷的臉更冷了些,帶著幾分嫌棄幾分無奈道,“那就再去買一串來。”
阿信忙擺手:“不用了,一串就夠了,甜的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裴硯知連目都冷了下來,“這串不是給你的。”
“不給我,給誰呀?”阿信眨著無辜的大眼睛,“阿義還沒回來,大人邊也沒旁人了呀!”
“……”裴硯知的手在袖中攥又松開,最終還是沒把那個名字說出來,不聲道,“阿義被我安排了別的差事,近期怕是回不來的。”
阿信很驚訝:“原來如此,他總也不回來,我還擔心他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呢,大人怎麼不早點和小的說一聲?”
裴硯知難得耐心解釋:“近日事忙,我忘了告訴你,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的伺候大人是應該的。”阿信得了他的夸獎,心里滋滋的,吃起糖葫蘆更甜了幾分。
裴硯知擺擺手,示意他把車簾放下,走遠些去吃。
阿信放下車簾,在外面吃得嘎吱作響。
阿義都不在,大人還惦記著給他買糖葫蘆,大人真是個再好不過的主子了。
回到東院,天已經黑得看不清人臉,裴硯知站在院子里,看著四漆黑一片,不由得皺起眉頭。
阿信也有點奇怪:“這麼晚了怎麼沒點燈,娘子不會睡了一天吧,雀兒那丫頭又跑哪去了?”
他邊說邊往廊下去,囑咐裴硯知:“大人先站一站,等我點上燈再來,免得絆了腳。”
裴硯知站著沒,心里有種不好的預。
果然,等阿信點了燈,去臥房找人時,臥房已是人去床空。
“大人,娘子不見了。”阿信從臥房沖出來大喊,“娘子去哪了,娘子不會丟了吧?
裴硯知負手站在廊下,不自覺地住腕上的沉香珠串。
“別吵了,去西院看看。”他淡聲說道,轉去了書房。
阿信總算反應過來,這幾天娘子一直住在東院,他都快忘了娘子是西院的人。
真是的,這腦子怎麼越來越不夠用了?
他抬手在腦門上拍了一下,進書房幫裴硯知點了燈,這才到西院去打探況。
西院里,裴景修也已從翰林院下值回來,正在穗和房里和說話。
“一品齋的糕點確實好吃,我給你小侄子買了兩份,另外又買了一份帶回來給你吃,你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穗和坐在床頭,看著他遞過來的糕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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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還是張咬了一口。
糕點,裴景修細心地用一只手在下面接著掉下來的皮,眼波在燈下溫如水:“好吃嗎,甜不甜?”
“甜。”穗和微紅著臉點了點頭。
裴景修笑起來,聲道:“記住這甜味,過些時日,你小侄子吃到的糕點也會是這麼甜。”
穗和的眼睛不覺又蒙上一層水霧,過淚看著他繾綣的笑容,想起三年來兩人共度的甜時,覺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景修,你真的喜歡過我嗎?”不確定地問道。
“不是喜歡,是。”裴景修的回答毫不猶豫,“穗和,我一直著你,從前,現在,以后也會,我會你一輩子,直到生命終止。”
阿信走到窗外,正好聽到這一句,連忙停住腳步。
大人猜得果然沒錯,娘子還真的回來了。
聽景修爺的話,他們這是和好了吧?
不知為何,阿信突然有點失落,垂頭喪氣地回了東院,到書房去告訴裴硯知:“娘子好像和景修爺和好了。”
裴硯知正在書房給姐姐寫信,聞言手腕輕,一滴墨落在紙上。
“和好了,不好嗎?”他不聲地說道,將信紙團一團扔進紙簍,又重新鋪了一張。
阿信張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停了一會兒又道:“既然娘子和景修爺和好了,不如讓接著給大人做飯吧,大人已經好幾天沒好生吃飯了。”
裴硯知掀眼皮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不悅:“沒來之前難道本一直著嗎?”
“是啊,娘子沒來之前,大人一頓飽一頓,胃病都出來了。”阿信顯然沒聽出他的不悅,自顧自地說下去,“自從娘子來了之后,大人每天風雨無阻按時回家吃飯,胃病再也沒有犯過,大人自個沒發現嗎?”
裴硯知的手一抖,又落了一滴墨在紙上。
“出去!”他厲聲道,“以后不許再說這種話,也不許再到東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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