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看，沒說話。

“晚上吃行嗎？正好我趁著還有時間，去找找房子。”夏仰踟躕了會兒，又很小聲地補充一句，“我不吃面…”

段宵啞然失笑, 開了車鎖。長指支著額角，手肘抵在方向盤上看：“王姨做。”

“嗯，那晚上見。”

夏仰沒再看他的表了, 別開頭, 下了車。等他那輛車開出了自己視野，才緩了口氣般蹲在地上。

怎麼又變這樣了？

仔細想想, 好像是不太一樣的。

但回到之前要逃離的地方, 總覺五味雜陳。

孫主任剛才和那位老岳通了會兒, 發來了幾套新的房源，約等會兒去看。

【孫主任】：這次我帶你去，再等我一個鐘頭, 我們在南門胡同口那見。

【孫主任】：是不是老岳那又沒規矩了？你和他兒一個年紀的, 他人沒做過什麼壞事, 就是多。

夏仰看著的消息, 決定再給一次機會。

找房不容易, 何況的要求、地段和租房期限也無形中增加了租房難度。

直起，正要往地鐵站走時, 總覺一道如有實質的目落在自己上。

往后一看，瞥見了車水馬龍的路口那有輛小電驢。

騎著它的男人是剛才和老岳一起站在馬路邊的, 也就是老岳口中的“徒弟”。他還戴著那頂黑的鴨舌帽，穿著寬大陳舊的T恤，背微微駝著。

和半個小時前不同，這次他稍稍抬起了頭，那雙在日下泛黃的眼睛朝看了過來。

夏仰有些錯愕地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張似乎被火燒過的臉，比他實際看上去要顯老，眼瞼下方的一大片疤痕吸睛又猙獰，正常人都是會被嚇到的。

更何況這男人盯著的時候，眼皮微微夾起，角要笑不笑的。那道視線粘稠，如同吸附的水蛭。

心口一慌，不想表現出冒犯到別人的異樣，立刻低下頭去看導航的路線。

過了一兩分鐘。

夏仰余往那看過去，卻沒再找到那個人了。

兜兜轉轉一個下午，孫主任這次給找的房源還不錯。不過這也是夏仰決定提高了一倍預算和增加了租房時長之后，才找到的一間公寓。

原本是只打算租暑假那兩個月。

但很多房東覺得錢事多，都不太愿意租。

夏仰想了想，現在快5月了。溫云渺6月上旬高考完就能住院做手，后順利的話，8月就出院。

而京大暑假一般是6月下旬才開始放。繼續住宿舍的話，回來的時間不規律，去照顧妹妹也不方便。

夏仰索從現在就開始租，整租三個月，這也算一個季度了。

多租一個月，果然房源選擇也多了起來。

房東沒過來，象征打了一通電話，確認了的京大學生份之后，也沒要押金。

和在線上簽了合同，互相拍了份證件和房產證副本就敲定了住。

“你這次算是走運了，房東的這套房手不到一年，之前都沒出租過。”孫主任收了半個月的租金中介費，不忘吹噓自己，“也就我和他關系好，才能幫你租到。”

夏仰拿好鑰匙，往后看了一眼。

這種青年單人公寓的住戶和小區住戶不同，幾乎都是在京打工的白領年輕人，沒有攜家帶口的。

早出晚歸、夜班白班兩班倒，大家作息都不一致。

不過這套房源在自己多方面的比較之下，是不錯的。

送走孫主任沒多久，段宵的電話打了過來，問在哪。

“金藝壹號公寓？”

那邊的他正坐在辦公室里，皺著眉把這幾個字輸在搜索引擎上，看了眼網上掛著的房源。

夏仰走了一天，還沒吃午飯，已經很累。

往公站那走，點點頭：“你事兒辦完了嗎？如果很忙的話，那下次…”

段宵不悅地打斷：“什麼下次？你敢放老子鴿子試試。”

“…”

“臨時有個會，你來我公司等。”

他發了定位，是段氏集團大樓的總部。雖然段宵說代好了，讓直接上樓，但夏仰到了之后還是沒進去。

開什麼玩笑，連他自己開的那小公司都從來沒踏足過，更別說無所顧忌地走進他家里這個大企業。

盡管不可能遇到段姒，但夏仰還是恨不得離遠點。

看見了段宵那輛改裝過好幾次的GT63s，就停在一旁咖啡廳前面的天停車坪那。

車牌號尾數是他農歷生日：0115。因為正好是元宵節，他的名字生日都很好記，夏仰在高三那會兒就記住了。

也清楚段宵的歸屬，不管是車表鞋還是其他件，都很有他自己的特定制。

干脆進咖啡廳買了份甜品，坐在落地窗邊等。

來的時候已經花了不時間，面前那份慕斯蛋糕吃到3/4時，正好看見段宵說下樓了的消息，又問在哪。

【宵】：你來你車這里。

這會兒也是朝九晚五上班族下班回家的時間，晚霞順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牌落下來，寥寥幾筆的火燒云線條構了繁華都市里的丹青畫。

咖啡廳里除了咖啡豆子的香氣，還有冰塊撞玻璃杯的當啷響。

氣溫上升，下周就立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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