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不約而同地喊：“老師新年快樂！老師再見！！”

婁尋芳正要走，回頭喊了句：“夏仰你過來一下。”

夏仰頭頂那發網盤還沒拆, 看是要出門直接走的意思, 索把包一起帶上了, 頂著個丸子頭跟上去。

是省舞團里最小的實習生, 其他人都至是舞院里大三、大四的學姐學長了。

也難怪團里的老師都會特別關照、注意到。

婁尋芳放慢腳步等, 低聲道：“你今天早上又遲到了知道嗎？”

“不好意思老師，我住得有點遠, 年后會搬個近點的地方。”

“你不住在舞團里？”

夏仰誠實道：“我來報道的時候，孫主任說舞團不提供實習生住宿。”

“哈？我們舞團有宿舍啊, 雖然要錢，但比外面租房便宜一大半呢。是轉租給別人賺外快了吧！”婁尋芳看低垂著眼瞼，拍拍腦袋，“反正我告訴你了啊，有宿舍，過完年回舞團你自己看著辦。”

夏仰點點頭：“嗯，謝謝老師。”

“你也別太老實了，別把這的職工太當回事兒。你畢業了不打算留在這兒吧？”

這話說得太早，問未來規劃也有點沒邊界。

但夏仰在這方面向來笨拙，不知道怎麼躲開這種問話，只好囫圇地回答：“如果面試夠得著的話，還是想去中歌舞劇院。”

中歌舞劇院是中央直屬院團的國家級藝劇院，也是舞蹈生最好的歸宿。

婁尋芳不意外會說出這句話，學舞蹈表演的優勢：一是年名，二是外形優秀。

夏仰全占了。

看著溫好塑形，也是自信的。但不是往外張揚的自信，而是沉下來的穩重氣質，有自己一以貫之的準則和不被影響的核。

“行，好好來。”說著，婁尋芳突然話鋒一轉，“狗日的！誰的車停我車后邊兒了？停這麼刁鉆，這我要怎麼倒出來啊？”

夏仰一抬眼，看見那輛眼的銀黑GT。

愣了下，告訴過段宵自己現在在省舞團嗎？好像沒有說過吧，他怎麼知道的，又查了嗎？

來不及多想，夏仰瞥到了那車里有人影，急忙撇清關系地站出來：“老師，我幫您倒車吧。”

“你會啊？”婁尋芳把車鑰匙拿出來，猶豫地說，“我這剛拿的駕照，還真不練。”

夏仰接過那mini車鑰匙，坐進主駕駛：“我大一學的開車，車技還行。”

說“還行”都是謙虛了。

被段宵這種玩賽車的手把手教，開上跑道飆車都不在話下。

婁尋芳還是擔心：“你當心點別蹭到，后面那輛車可貴了…誒，是不是有人坐在那車里頭啊？”

車前玻璃逆著冬日午后暖洋洋的日，看不太清楚。嘀咕的說話間，夏仰已經把那車倒出去了。

“老師，好了。”夏仰把喊回來。

婁尋芳沒再往那輛車上看，瀟灑上車，招招手：“謝了，再見。”

“老師再見。”

剛說完，停在一旁不如山的那輛GT就朝鳴笛，喇叭聲響得驚人。

夏仰往那輛車前走過去，面無表又氣勢洶洶，不滿地直接踹了一腳車頭。

車笛聲一下停住，主駕駛位上的車窗落下來，探出個腦袋。是張陌生的助理面孔，有點尷尬地問好：“夏小姐。”

"…"

坐在后排的段宵笑了下，看氣鼓鼓地走過來拉開后邊兒的車門。

他腮邊還含著顆薄荷糖，長自然展，大剌剌地敞著。手肘撐在旁邊扶手，裹挾著笑意的嗓音低低漫出來。

穿的是套矜貴的垂面西裝，模樣恣意又帥。

但夏仰一點也不吃他這套，冷著臉：“我說了，不陪。”

段宵恍若未聞：“上車。”

轉就想走，車門沒關上，又聽見他語氣如常地吩咐道：“仇助，撞上去。”

仇助理驚愕：“啊？撞人？”

段宵煩得“嘖”了聲：“撞車！經過哪輛撞哪輛。”

“…”

這一排全是舞團老師們開的車，院里還有其他實習學生正往這走。他是不怕丟人現眼的，但夏仰還得繼續在這學習工作。

停住腳步，有悶氣又沒法發出來的郁結。氣沖沖地又跑回去踹了幾腳車門，坐到副駕駛上。

是故意的，上了車也不跟他坐一塊。

段宵這才好脾氣地關上車門。

等車開了，他慢悠悠開口：“夏仰，你知道高中那會兒馬鵬為什麼這麼怕我嗎？”

夏仰過車后視鏡，給他翻了個白眼。

他神自若地和對視，說這話時還驕傲，哂道：“因為我在揍他之前，提前兩天就放話讓全校人來參觀了。”

“…”

段宵看著：“所以我何必等你走了快一個禮拜，才弄溫云渺？”

他有氣都是當場發的。

就算天天生氣，也從來不會憋著自己。

別人是神耗，他是神守。緒很穩定，穩定地暴躁且發泄得淋漓盡致。

夏仰聽到他這麼解釋，反倒有點失落。

如果真是他從中作梗，那倒還有機會。可如果是捐贈者那邊出了問題才導致手取消，就又得重新等下一個匹配型號。

早上收到這條消息時氣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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