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一點點夜，找到了橙白包裝的止疼藥。一口氣吞了兩顆，水喝得急，嗆得嚨痛。

夏仰捂著，臉埋在屈起的手臂里咳了幾聲。清瘦的背脊彎一小團，幾近咳到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一回頭，看見段宵正靠在門框那看。

靜謐的夜幕之下，只有大廈商城頂部的熒屏還著白。

他寬肩長，凌厲的那道影落在半明半暗的影里。只能看清廓，看不到半點臉上的表。

尤其是不出聲，就更難猜測晴不定的緒。

“我沒跑。”開口時聲音全啞了，音還有點的哭腔。多此一舉地補充一句，“外面在下雨。”

兩把骨頭，總有弱勢一方要服。

夏仰第二天沒趕上考試，考試時間在上午。睡到了下午才醒，手機被摔壞了，接不到消息。

起床時，只有來給熬湯的王姨在廚房那忙活。

“夏小姐，阿宵說你傷到手了，我找營養師問過…這湯對好。”

夏仰點了點頭，回浴室洗漱。

出房門之前，下意識拉開了柜，其實自己的大部分服都帶走了。只是年底一到，一些奢牌的sale又送了新款過來，包括款。

段宵是好幾家高奢品牌的VIC，從來不愁最新款的服。

挑了套最不起眼的穿上，走出去坐在餐桌前，看見了一部新的手機。

卡針和原來的手機卡都在旁邊。

手機尺寸小了一號，pro max變pro了。不過對于現在一只手來說，倒是更方便些。

一般讓王姨過來做飯，不是段宵忙就是他倆在冷戰。

王姨躊躇著開口：“是不是和阿宵吵架了？他脾氣是有點壞，段董都不怎麼能管住他的，他們娘倆在家里上了就是飛狗跳。”

夏仰低頭喝湯，不置一詞。

“每次段董都是往他上砸東西才能出口氣，關系越來越僵…都是沒人得住的脾氣。”王姨嘆口氣，又說，“哎，其實很多時候多順著點這孩子就好了，他又不是壞孩子。”

“我知道。”

終于說話。

知道這個規則，但還是吵架了。只能說明是不能讓步的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為什麼是我要順著他，不是他順著我呢？”夏仰突然又開口，“他已經什麼都有了，為什麼你們還來幫著他欺負我？”

王姨愣住，神有點尷尬。

夏仰淡淡道：“因為您也知道我只是被他花錢養著的，就該每天都給他笑臉。”

“…不是這個意思。”

但王姨也沒法辯駁。

和段家那位叔一樣，來這邊做事是瞞著段董的，領兩份工資。

他倆在一起快有兩年，好像還遮遮掩掩的。家里人不知道，王姨去過幾次學校給送東西，覺那些同學似乎也不知道。

又不是只有老男人能養金雀。

年輕的富家爺照樣喜歡養人，一養就養好幾個的都有。

王姨工作這麼多年，又一直在這些富人雇主的圈子里上班，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平時看夏仰都沒什麼脾氣，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軸起來了。

回學校之前，夏仰把那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王姨以為是忘記帶走，匆匆忙忙追到電梯口。

說：“是他的。”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當面給多好啊。”王姨為難地說，“萬一他回來又…”

夏仰有點累，按了樓層，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輕聲道：“我不想和他說了。”

考完最后一科，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

寒假臨著春節，車票很早就預售空。兩個室友票買得早，不是本地人，在夏仰回來之前就離開了。

推門進來時，還剩下莊婧在拉行李箱的拉鏈，見回來有點著急：“你今天怎麼沒來考試？”

“你都不知道，今天輔考的是那個葉妍妍學姐！”莊婧說起這個就無語。

“就上次和你競爭去荷花獎參賽的那個，本來大家都沒說什麼，莫名其妙在那說你‘目無尊長，故意缺考’…然后老師的心也不太好了，說讓你下學期補考。”

夏仰點了點頭：“應該的。”

莊婧看興致缺缺，擔憂地問：“你怎麼了，聲音這麼小，冒了？昨晚是在段宵那吧？”

“嗯。”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遇到什麼事兒了呢。”莊婧收拾完東西，跟笑嘻嘻地告別，“走了啊寶！新年快樂，明年見。”

夏仰笑笑：“一路順風。”

宿舍回歸寂靜，坐在位置上呆滯了會兒，沒急著收拾東西。寒假的實習已經確定了會在市舞蹈團，但那不提供住宿。

溫云渺作為高三生，寒假更是短得可憐，沒幾天就要返校。

夏仰又不想回大姑家，估計回京郊和妹妹一塊過個年就得回舞團里了。

之前本來看好了幾個房子，但收藏的房源沒同步到這個新手機上，只能重新再看。

就著學校Wi-Fi下載了個租房件，上去找了找房子。

走廊那傳來聲音，出一條隙的門被推開，是談書凝：“夏仰？你還沒走啊。”

冬日傍晚天黑得快，夏仰開了燈：“學姐？”

“咱們系里不是放寒假了嗎？整棟樓快沒人了。”說到這，談書凝又八卦了一句，“你上午怎麼沒來考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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