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知道家里肯定給準備了驚喜,莫非二哥其實也跟著蕭縝回京了,甚至弟弟佟善也從蜀地回來了?
佟穗就一邊繼續猜著,一邊進來了。
到了二進院的廳堂前,佟穗瞧見了坐在里面的爹娘,瞧見了二哥佟貴還有嫂子侄兒侄。
佟穗喜道:“二哥!”
佟貴瞧著妹妹這已經十來年沒見過的村扮相,想笑,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他與大哥大嫂侄兒是昨日悄悄回的京,免得妹妹在百面前失態,在家多好,哭笑都肆無忌憚。
就在佟穗困二哥為何落淚時,東次間的簾子突然被人從里面挑開,走出一個額頭纏著黑布抹額的高大男人。
佟穗怔怔地看著那張臉,再怔怔地看向坐在主位的爹娘。
母親捂著,朝點頭。
所以,沒有認錯?
視線模糊,佟穗哭著撲進那人的懷抱:“大哥!”
布木簪,烏眸雪,一如當年。
佟榮或許無法第一眼就認出大衛朝的開國皇后,又如何認不出這樣的妹妹?
他低頭,一手扶著妹妹的肩膀,一手生又練地著的頭:“不哭,咱們不哭……”
豆大的淚珠卻墜進了妹妹的發間。
第285章
佟穗還埋在長兄懷里時,佟貴與二叔二嬸去外面迎蕭縝了,總不能把皇帝陛下單獨晾在外面。
盡管蕭縝一常服,佟有余夫妻還是見了面就要行大禮。
蕭縝扶住岳父,道:“小滿太久沒見到大哥了,今晚讓在家里吃吧,朕也很想承祖頤寧,就先回宮了,晚上再來接小滿。”
他留在這里,只會讓岳父一家無法安心敘舊。
佟有余在皇帝婿面前最為拘謹,千恩萬謝的,蕭縝同岳母周青對個無奈的眼,上車離去。
著馬車漸漸走遠,周青慨道:“肯定是皇上提醒阿滿做姑娘打扮的,真是有心了。”
大侄子伍時,兒才十二歲,模樣沒完全長開,做民打扮還能看出時的影子,倘若直接錦華服地從宮里過來,再加上兒如今的氣度,大侄子定會覺得陌生。
佟有余:“皇上待咱們一直都好。”
他還記得當年在桃花做槍要烘干木頭的時候,婿幫忙糊上新窗紙的影。
現在婿變皇帝了,對一家人的心卻沒怎麼變。
二進院,佟穗哭一會兒就仰頭看看已經三十五歲的大哥,與記憶中的模樣變化越大,越忍不住心酸。
佟榮也在細細地端詳妹妹。
他家阿滿,一直都是桃花最漂亮的小姑娘,特別是那一雙泉水般清澈的眼睛。
如今的妹妹比那時候高了,臉頰也從瘦變得圓潤明艷,唯一不變的還是這雙眼。
“比大哥想象的還好看。”佟榮笑著夸道。
佟穗扶著兄長健碩的雙臂,一邊上下打量一邊道:“大哥怎麼跟皇上遇見的?是這些年一直在南地嗎?”
說著,的視線定在了兄長的黑布抹額上。
佟榮暫且不想提這個,指指背后的東次間,滿眼笑意:“先見見你大嫂侄兒?”
佟穗眼睛一亮。
佟榮了一聲,他的妻子鐘梨就牽著六歲的小山走了出來。
鐘梨是個清秀人,小山在山里長大,曬得黑了些,但長得很壯實,畢竟他出生不久佟榮就做了山主。
佟穗看嫂子喜歡,看侄子也喜歡,果然沖淡了與兄長生離十七年的悲緒。
可是再高興,還是很難忽略兄長那條怪異的黑布抹額。
佟榮也沒法糊弄過去,只好取下來,說了曾經被抓為戰俘服勞役之事。
佟穗心疼得又是一場大哭。
周青邊哭邊笑:“哭吧哭吧,今天哭夠了,往后就都是高興事了。”
鐘梨扶著佟穗安道:“妹妹快別哭了,二嬸昨日哭得太多,今日眼睛還腫著,再被你這麼一帶,二嬸的眼睛得腫到明日去。”
佟貴也跟著勸:“不就是一塊兒烙印嗎,你我兄妹在戰場上了多傷,大哥挨那一下也不算什麼,再說外祖父都看過了,說他會想法子幫大哥弄掉,外祖父那醫,你還信不過?”
佟穗聽說有消除烙印之法,稍微好了點。
周青打趣道:“能去掉最好,去不掉也沒事,反正你大哥已經娶媳婦了,媳婦不嫌他就行。”
鐘梨被嬸母逗紅了臉。
周青:你再給阿滿講講你跟老大是怎麼在一起的。”
佟穗接過二嫂遞過來的巾子,一邊臉一邊期待地看向大哥大嫂。
姻緣為喜,確實適合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為一家人驅散霾。
周青把丈夫、二侄子都攆了出去,娘幾個圍在一起聽,佟榮是新郎,走不走都行。
鐘梨還是有些害,瞥向丈夫。
佟榮咳了咳:“我來說吧。”
他逃進州深山那年是二十六歲。
深山并不是一個好去,卻是他這種逃犯唯一可選擇的地方。普通山民們之間還算和睦安寧,只十分提防外面進來的人,尤其佟榮額頭還有囚犯烙印,所以佟榮憑借一力氣與武藝拜老山主門下當打手后,依舊過著獨來獨往、孤僻寡言的日子。
可是再孤僻,山里地方就那麼大,他還是會遇見一些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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