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抬頭，撞上了婁鈞那雙溫如水的眸子，那雙眸子里充滿了關心與擔憂，愣了一瞬，隨即猛地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心里一團，他怎麼會在這里？

 此刻的是如此的狼狽不堪，衫破敗，發凌，著腳，全然沒有了白日的整潔。

 “快回去吧，夜里涼，更深重，若是病了難的還是自己。”

 婁鈞的語氣溫和，看著著的腳，眼中閃過一心疼，上前一步想要將抱起來，可還是克制住了，將白的外袍解下來披在了的上。

 “我不知，你還有夢游的病癥。”

 話音剛落，穗歲臉上的尷尬張漸漸消散，還好，他沒有看出來自己的異常。

 “我聽松蓮說，之前給你的那本醫書你看的差不多了，順手給你帶了一本，有空可以看看。”

 婁鈞將書輕輕地放在堵住井口的大石頭上。

 夜里，人的是最難以控制的時候。

 婁鈞知道穗歲此刻心的掙扎與痛苦，他想著讓忙起來，或許能夠暫時忘卻那些不愉快的事。過了今晚，或許就不會再有輕聲的念頭了。

 “還有，你之前不是說不論多困難都會賠給我花圃里折損的花，怎麼，這是反悔了？不想對我的花草負責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調侃，緩解著此刻尷尬的氣氛。

 穗歲猛地抬頭，弄壞了大公子的花圃，雖然是衡如蓉害的，可說過會補救，會嘗試著培育，不能說話不算話。

 穗歲站起來連連擺手：“沒有，大公子，奴婢沒有后悔。”

 婁鈞笑了笑：“好了，那我就等著你的花草了，夜里涼，我先回去了，明天記得吃點紅糖紅豆去寒氣。”

 看著婁鈞離開的影，穗歲行了一禮，將醫書小心地揣在懷里，回了偏殿。

 剛推開偏殿門，就對上婁縉那雙騭的眸子，那目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的心底，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

 他語氣冷凝：“去哪了？”

 他夜半醒來，睜開眼睛沒有看到穗歲的影，心里有一慌，那種失去母妃和祖母的痛，再一次襲來。

 穗歲摟了懷里的東西，不讓婁縉看出端倪：“奴婢覺得熱，出去氣。”

 婁縉將從頭看到腳，量也不敢騙自己：“怎麼不穿鞋？”

 穗歲咬著：“奴婢，奴婢怕吵醒世子。”

 “眼睛怎麼又紅又腫的？”

 剛說完，他意識到是晚上他將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要，似乎是哭著在他下求饒。可那會兒他渾燥熱，醉意上頭，失了分寸，怕是將弄疼了。

 婁縉下了床，將打橫抱起丟在床上，扯過來一條被子將裹了起來。

 “霹騫回來了，衡茂的權利都要移到他手上，馬場也要他去管理。”

 穗歲只恭順地聽著，只是他的暖床侍妾，并不是他的妻子，他本沒必要和說這些。

 “我要去書房和他議事，今晚折騰的狠了，你明天不用起床伺候了，好好歇著吧。”

 穗歲被地裹在被子里彈不得，只張了張：“謝世子。”

 ……

 次日，香兒伺候完主子門用膳后，沒有看到穗歲，聽說得了恩典在房中休息，擔心是病了。

 帶了糖餅和主子們賞賜的糖水黃桃去了偏殿。

 看著穗歲的樣子，香兒擔心地皺起了眉頭：“穗歲姐姐，生病的時候吃點糖水黃桃，很快就能好起來。”

 穗歲裹著被子，渾冷的厲害，接過香兒給的熱乎的糖水，喝了幾口。

 香兒手探了探的額頭，不燙，但是臉差的厲害：“你等著，我去給你熬紅糖水。”

 穗歲拽住的胳膊：“等一下。”

 “井口，是不是你堵上的？”

 香兒一聽，頓時得意地笑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那塊大石頭，可是我讓小石子他們去后山搬的一塊最重的石頭，說它是千年老石都不為過，要三個小廝才能抬的起來！”

 “把那枯井堵上，我看誰還想往那井里頭丟活人！”

 淮南王府很大，丫鬟婆子眾多，云喜還在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有得了世子賞賜的小丫鬟失蹤，隨后在那口枯井里找到尸首，最后都是以失足落井而不了了之。

 穗歲角扯出一抹笑容，緒有些復雜：“嗯，不錯，我謝謝你。”

 香兒一擺手：“害，你謝什麼，我聽云瑤說了，這次賞花宴辦的不錯，大家都有賞，我很快也會被提拔，既然即將為一等丫鬟了，就該為小丫頭們做些事才對！”

 說著，香兒催促快些喝糖水吃糖餅，則出去給熬紅糖和紅豆。

 ……

 賞花宴的風波就此過去，衡如蓉過上了深居簡出的日子，除了給王妃太妃上香，給江澧沅請安之外，基本不出院子。

 香兒因為提出了花環這個主意，到了許多賓客的夸贊和賞識，也算是給淮南王府長臉，被提為了一等丫鬟。

 而穗歲日復一日地心養護著小花，眼看著那幾盆小花越長越大，越長越高。

 除了嫁接的那兩盆花出現了一株雙的花朵之外，另外兩盆并沒有干預的花也出現了多。

 穗歲很是開心，熬夜將香兒給帶的那幾本書都看完了，尋找原因，得知養的兩盆小梅花，出現了“跳枝”和“灑金”的現象，一盆花能同時開出不同的花，甚至一個花瓣上都呈現出不同的。

 穗歲想著讓花兒們多些照，等再長的一些，就將這幾株花送給婁鈞當作賠禮，同時，想借著這個機會找他要幾粒種子，爭取培育出被壞的那個植。

 正往屋子外面搬著花盆，剛巧上從婁縉書房里出來的婁鈞，他看到那幾盆花，停住了腳步，面驚喜之：“你這是復瓣跳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