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溫柚才聽出他嗓音不太對勁,像是冒,帶著很重的鼻音。
云深接著道:“……還了這麼多年,還有一百多萬的債。”
這麼多。
溫柚下詫異,努力佯裝平靜,好像并不在意他家庭狀況有多差。
酸的覺從心底一寸寸上來,溫柚手背在后絞著擺,呼吸變得極為緩慢。
“……爸媽長年勞累,都不好,經常生病住院。還有個剛上大學,費錢的妹妹……”
云深聲音低而平靜,像在敘述與他無關的,旁人的故事。
溫柚嚨重重咽了下,整個人快被沉重的酸淹沒了。
他在向剖白。
把最真實,也最窘迫的一面,展現在面前,讓看清楚他這個人的底。
溫柚飛快眨了眨眼,緩解眼眶的酸脹,嗓音輕得像啜泣:“哥哥……”
云深手還放在發頂,直到這時才緩緩落下,毫無掩飾地作總結語:“我力很大。”
“我不急的!”溫柚下意識道,“我知道你很忙,我就……慢慢追,絕對不會煩你的……”
“沒說你煩。”云深向后退一步,與稍稍拉開距離。
某一瞬間,他心底涌上不出這樣的話,也不會讓這樣的想法占據腦海。
他只是。
還需要一些時間。
夜風在這時換了方向,改從云深后吹過來。
溫柚吸吸鼻子,聞到很淡的煙草味道。
“哥,你煙了?”忍不住問。
“昂。”云深應了聲。
剛到宿舍樓下那會兒,怎麼打電話都關機,他煩躁到極點,站在樹下了煙出來。
云深這會兒倒是不煩躁了。
卻被一種更奇怪的,難以言明的緒侵占了整個心神。
像一個衫襤褸的人突然撿到絕世的藏寶圖。
卻不知道該怎麼邁上征程。
“介意我再一?”他忽然問溫柚。
溫柚
搖頭:“不介意。”
話音落下,云深從口袋里掏出煙盒和火機,出一,點燃。
他又走遠了兩步,煙夾在指間,背過去。
像是不想讓煙味沾到一分一毫。
從溫柚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升騰繚繞的白煙,和一閃而過的一抹猩紅。
年手指修長骨,夾著煙的樣子很好看,并不顯得輕浮。
想來他吞吐白霧的樣子,應該也好看。
但是,為什麼心跳的聲音越來越沉重了。
溫柚好像并不喜歡眼前這個畫面。
云深到一半,夾煙的手垂下來,回頭看了溫柚一眼。
眼睛睜得大大的,有點呆,墨藍眼睛空靈,甚至空。
云深:“不喜歡煙味?”
溫柚:“沒有不喜歡。”
對煙味完全無,既不覺得難聞也不覺得好聞。
“那怎麼一臉呆樣?”
“……”溫柚沉默了一會兒,緩而又緩地說,“……覺不是很開心。”
“不想你不開心。”很淺地提了下角。
云深聞言一怔。
片刻后,他抬手將剩下的半截煙摁滅在電線桿上,接著咳嗽了兩聲。
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云深轉朝溫柚走回來。
溫柚旁不遠有個垃圾桶。
云深停在面前,揚眉:“以后不了。”
說罷,他把火機和煙盒拿出來,干脆地丟進垃圾桶。
溫柚仰臉看他,心跳又重又快,像疾馳的火車軋過鐵軌,一路轟鳴。
晚風很快吹散了微辛的焦煙味道。
年鋒利冷然的眉眼徹底舒展開,他再次抬手,落在溫柚腦袋上,手勁比上次重了許多,很不規矩地。
云深垂眸瞅著溫柚,忽地挑起一邊角,嗓音低沉對說:“別追我了。”
溫柚心頭一空,手指抖了下,以為告白被拒絕了。
“老實點。”他告誡了句,繼續腦袋,“等我來追你。”
語氣堂而皇之,不像表白,倒像在通知。
……
回到宿舍,溫柚像失了魂,舍友和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直到有人重重了下臉頰,溫柚才回魂,眨眼睛,角莫名其妙翹起來:“怎麼啦?”
“我們還想問你怎麼了,大半夜的突然穿著睡拖鞋跑出去……”
“啊……啊?!”
溫柚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
卡通睡,青蛙拖鞋,凌的長發,一瘸一拐的腳……
剛才在云深面前就是這個鬼樣子?!
溫柚掐住人中,子一又癱坐下來,伏在桌上捂住了臉。
不論如何。
這次告白應該算功了吧?
他的答復是,不要追。
他會來追。
溫柚忽然想起云深以前的綽號,瘋狗。
張狂到了極點的人,果然還是喜歡把主權握在自己手上。
溫柚用力了滾燙的臉,在舍友探究的目中爬上床,咚的一聲把自己丟進被窩里。
腳踝不小心磕了下床板,刺痛襲來。
不是夢。
被子裹得不風,溫柚悶在里面,任由氧氣一點一點變得稀薄,將整個人都。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短小一發,好喜歡這種極致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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