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薄暖忽地想起那天夜晚車裏的吻。

不敢承認，惱怒的掩蓋下，是心髒失控的悸。

男人目不轉睛，非要給出一個答案，薄暖臉頰燒灼，糯著調怨他：“不跟你講這個。”

“不會有下次，行不？”左殿角淡抿，“以後都你趕我，想在哪兒趕就在哪兒趕，行嗎？”

“......”薄暖失措的點頭。

怎麽還在繼續這個話題。

趕結束呀。

左殿背脊半彎，勾著腦袋探進眼底：“那坐我車？”

怕有不好的印象，他連忙補了句：“換了一輛。”

免得一瞧見之前的車，就想起他大半夜讓下車的混/蛋行為。

新車是輛越野，適合他這種手長長的高個男人。

聚餐的地點是家日料店，因正是下班的點，在市中心的時候堵了十分鍾，到日料店時，門口已經沒了停車位。

幾位同事站在門口等人齊，左殿要去另一邊的停車場停車，此時黃昏的太沒有收斂一毒辣，他便讓薄暖先下車，跟同事在這邊等他。

一群人都對好奇的不得了，不敢明目張膽的打量，目卻又總是忍不住往上瞧。

“我好像有在哪個論壇上見過你的照片，”中間一個矮個子的生鼓起勇氣開口，“當時就覺得驚為天人，啊，那張照片我還保存下來了呢。”

說著，連忙打開手機，往相冊裏翻。

最後，果然讓找出一張照片。

幾個人都圍著看過去。

那張照片是被別人抓拍的，應該是薄暖剛來傳大報道的時候。

那天穿了條煙的polo，白平底運鞋，黑長發如瀑，白似雪，邊立著一個銀白的行李箱，站在傳大校門前，發呆似的瞧著那幾個氣派的鎏金大字。

邊來來往往是狼狽拖著箱子、提著行李、汗流滿麵的學長學姐。

一整個夏日的瘋玩，每個人都黑了兩圈。

唯有，往那一站，直接白了幾個度，格外招人眼。

“這個帖子名好像是‘說一說你偶遇到的crush’，就這張照片下麵留言最多，”矮個子生說，“一下子為了眾多人心目中的白月。”

薄暖被誇的麵紅耳赤。

幾個人正仔細研究那張照片，最邊上的男生忽地咳了聲，不知朝向誰說了句：“您找誰？”

這靜讓幾人看照片的舉戛然而止，紛紛扭頭看去。

外圍站了三五個中年男人，其中一人目直接，不加掩飾的盯住薄暖。

短暫的沉默。

那男人點頭微笑。

薄暖抿抿，佯裝不認識，將視線移向旁的地方。

剛才被大家夥誇出來的灼燒頃刻間褪的無影無蹤。

男人進到店裏後，幾個同事來回打量，眼中的茫然不解是那麽明顯。

被眾人圍觀，薄暖盡量自然的低頭，腳尖百無聊賴似的去踢朱紅實木做的臺階。

眼裏的笑也沒了。

又過了兩分鍾，左殿遠遠走來，他虛瞇了下眼，端詳莫名怪異的氛圍，不慍不火地問：“怎麽了？”

旁邊同事立刻搖頭：“沒事沒事，可以進去了。”

李浩也剛停完車，大步上了臺階，抹了把額頭的汗：“趕進去啊，熱死人了。”

由他帶頭，同事都跟在他後呼啦啦地進了店。

薄暖跟左殿便落在了最後頭。

“怎麽了，”左殿瞥，“不喜歡跟他們待一起？”

薄暖搖頭。

盡量泰然自若，用與平時並無異常的笑，好脾氣道：“剛才在小米手機裏看見了大一時的照片，覺時間過的好快啊。”

“......”左殿手攏住肩，帶著往走，“什麽照片？”

“就來傳大報道那天，”薄暖說，“被別人抓拍下來放到了網上。”

左殿不由得一愣。

消失的這一年，原來他們有這麽多次的肩而過。

一群人已經各自坐好了位子，見他們兩個來了，李浩把菜單遞了過來。

左殿渾骨頭散了似的窩進沙發，另隻手住薄暖指尖，向下用力，示意坐近點。

他表懶懶的，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徑直把菜單拉到自己麵前，隨手勾選著。

李浩鄙視他：“你能讓小暖妹妹自己點？”

“沒數呢，”左殿連眼睛都沒抬，拖著腔調，“好奇心大的不得了，然後點一堆自己不願意吃的東西，最後全塞我裏。”

“......”薄暖忍了兩秒，小聲反駁，“沒有。”

左殿起半邊眼皮子，似笑非笑：“別忘了你的份。”

“......”

是了。

現在是他的追求者。

姿態得卑微點。

李浩白眼翻上了天。

幾個同事不明所以，也不敢接話，紛紛低頭看菜單。

日料的菜單總是做的，薄暖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肩膀往旁邊移，想湊近點看清楚。

左殿翻得快，在掃到某個東西時，薄暖忽地手住，仰起素白小臉，諂道：“我想吃這個。”

“你可真行，”左殿打量一眼幾乎要倚到自己肩膀的子，“一眼挑中了最辣的東西。”

“哪個？”李浩瞧不下去，“浩浩哥給你點！”

左殿冷峻的眼風掃他：“要你多管閑事。”

他隨手勾上，表不顯山不水的，淡淡道：“那冷飲可就不能喝了。”

“......”薄暖肩膀一塌，有些喪，“小氣鬼。”

“怕是某人不記得了，”左殿冷哼，怪氣道，“自己說的呢，辣加涼等於...”躥稀套餐。

沒等他說完，薄暖慌張地捂住他。

真是。

馬上要吃飯呢。

講這些惡心的幹嘛。

孩子手掌小小的，還帶著一洗手的清香，左殿眸中不由得漾出笑意，他捂住手，往自己部。

在掌心落下一個悄無痕跡的吻。

薄暖的臉蹭地漲紅了，用力回手，覺掌心被他吻過的地方似被烙鐵燙過。

一群人似有若無的將視線落到他們兩人上。

點完單，薄暖覺得掌心那塊跟著了火似的，附到左殿耳邊，待一句去洗個手。

洗手間不遠，幾步路的距離。

等出了門，左殿指骨在桌麵輕敲，懶怠著聲問：“我停車時，都做什麽了？”

“......”一群人麵麵相覷。

李浩茫然：“什麽做什麽，問這個做什麽。”

左殿目掃了一圈，緒不明，居於上位者的迫實足。

“本來還好好的，”小米弱弱地說，“誇暖暖好看呢，後來...來了個男的，跟暖暖打招呼...”

李浩沒見到這場景，下意識追問：“然後？”

“我們都以為他跟暖暖認識，”小米說，“但暖暖沒搭理他，我們就以為他認錯人了，後來...暖暖就不說話了。”

緒明顯低沉下去。

左殿手掌在桌上：“那男的出去，還是進店？”

小米：“進店。”

話一落，左殿倏地起，高大的子籠罩下一道濃厚的影，氣場強大到空氣都被凍住了。

他沒多言，也沒搭理李浩的問題，邁著大步往洗手間去。

-

仔細的洗完手後，薄暖了紙，邊手邊往外走。

不過走了兩步，視野便被一道影給圍剿住。

作頓了頓，緩慢抬頭。

中年男人衝笑：“不認識了？”

“......”薄暖攥手心那團紙，“您有事嗎？”

“剛才，那小夥子給你多？”男人張慶明，“我雖然比不上他年輕帥氣，但錢上，可以再加一些。”

薄暖抿住，恥一層層的浮現。

“上個月離開後，老是忘不掉你的臉，”張慶明說的直接，“你拒絕是對的，十萬塊確實太，這樣好了，寧市市中心的大平層，全款，每個月再另給你三十萬...”

“萬”字的音還未落地，張慶明的胳膊忽地被人抓住，來人用了死勁，像是要把他胳膊給折斷的力道。

張慶明惱怒回頭：“誰？”

左殿由上到下掃視他，狹長的眸中漲滿暴戾，每一個字都咬著狠意：

“給錢有用的話，還tm得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