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喪子之痛3

嵐兒和夏站在門邊，看著青楓瘋了似的喚，夏怕得不敢靠近，嵐兒腳也抖得不樣子，只敢遠遠的回道：“奴婢……奴婢這就去準備……”

不一會，小小的室里，搬進了五六個火盆，青楓還是喊著不夠，茯苓、如意都不在，嵐兒不敢多話，只能繼續將火盆往里端，好不容易，如意領著王醫和胡醫來了。

進到室，看著青楓趴在床前，一直著孩子的手，王智楊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預，青楓聽到背后的聲響，看見王智楊，眼睛忽然一亮，急道：“王醫，你快給皇兒看看，他……他睡著了……他……”青楓越說越小聲，像是怕吵醒了床上的人一般。

“是是。”王智楊趕來到床前，一看孩子烏紫的臉，驚得手中的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顧不得撒了一地的東西，王智楊抖著雙手檢查了孩子的脈象和鼻息，此刻室里熱得很，王智楊卻是冷汗直流。

胡醫看他表有異，上前查看，待看清孩子臉之后，臉刷的就白了，樣子看起來比王智楊更驚恐，猛地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在地上，里連連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青楓一直不敢問，只是滿懷希的盯著他看，王智楊不敢看青楓，退后兩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久久才哆哆嗦嗦的說道：“皇子……皇子……夭折了！”

王智楊話音剛落，一室的奴才皆倒吸一口涼氣，紛紛跪下。青楓一個人木然的站在那里，室里只有炭火燒的噼啪作響的聲音，半晌，青楓才了一下，幽魂般的走到床邊，溫的輕著孩子烏紫的臉龐，聲說道：“兒子，別怕，娘親在你邊呢，你冷嗎？”

“火盆呢？快把火盆拿過來。”

“娘娘……皇子他已經……”

青楓猛然回頭，雙目沉冷，那幽冷的眼刀來，如意立時住了口，不敢多話，忙移了兩個火盆到床邊。稍稍抬頭看去，只見青楓輕的把皇子的手握在手心里，的說道：“別怕，一會就不冷了。”

如意握著火盆的手一抖，渾直起皮疙瘩！其他人更是大氣都不敢。

卓晴隨著茯苓急忙趕到清風殿，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室里跪了一群人，剛剛走近屏風，一熱浪迎面襲來，卓晴才發現，屋子里竟然放著七八個火盆，熱氣蒸騰。青楓跪在床前，一不。

卓晴眉頭皺，臉微冷，走到窗前一把推開閉的窗欞，冷風迎面襲來，沖散了那讓人眩暈的灼熱。

卓晴走到青楓后，看了一眼床上無聲無息的孩子，當下明了，心里驚詫萬分，幾天前才見過孩子，不過是發燒而已，怎麼會就這樣夭折了？卓晴對著跪了一地的人說道：“都出去吧，把火盆端走。”清風殿里的奴才們紛紛抬頭，茯苓微微點頭，他們才敢端著火盆退了出去，兩名醫也巍巍的出了屋外。

卓晴蹲下子，道：“青楓？”

青楓仍是呆呆的盯著床上的孩子，對其他的聲音充耳不聞。

卓晴無奈，似乎是輕嘆了一口氣，抓住青楓肩膀，把轉過來面對著自己，冷聲說道：“青楓，你清醒一點！”

久久，青楓才輕輕說道：“姐？”本就白皙的皮此刻看起來有些發灰，以往黑白分明的眼眸也顯出幾分混沌。

卓晴低聲回道：“是我。”

“他……他睡著了……”

低低的呢喃聽得卓晴心下發酸，聲音也了下來：“我知道，你到旁邊去，讓我看看他好不好？”

青楓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茯苓。”青楓使了個眼，茯苓立刻上前，扶住顯然已經虛的青楓，想將扶到外面的椅子上休息，青楓卻在床頭邊坐了下來，茯苓只能在旁邊陪著。

孩子安靜的躺在床上，臉龐、眼下、都泛著紫灰，卓晴輕輕打開孩子的，能看到頭紅腫，看起來像是死于呼吸衰竭，卓晴將孩子微微抱起，上已經出現淡淡的尸斑，卓晴皺眉，雖然房間里溫度過高，會讓尸斑出現的時間提前一些，但是……也太快了些。將孩子翻過去，卓晴細細觀察，眉頭不越皺越。

一般的尸斑應該呈暗紫紅，可是這孩子的尸斑為灰褐，難道……

卓晴輕聲道：“茯苓。”

茯苓看邊的青楓很安靜的坐著，不言不語也不鬧，才放心的走到卓晴邊。

“下午誰在孩子邊照顧。”

“是，奴婢。”

卓晴一邊繼續檢查孩子是否還有外傷，一邊冷靜的問道：“你有沒有聽見孩子呼吸急促或者哭鬧的聲音？”

茯苓想了想，回道：“沒有，小皇子中午喝了，又喝了醫準備的藥，很快就睡著了，一直很安靜。”

藥？卓晴抬起頭，問道：“藥在哪？”

“已經喝完了。”今日的藥量很，看著主子喂皇子服用的。

“藥渣呢？”

藥渣？茯苓似乎有些明白卓晴的意思了，立刻說道：“奴婢現在就去找。”茯苓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坐著床腳眼神微滯的青楓，不由得揪心。代如意好好照顧青楓，茯苓朝醫苑跑去。

卓晴握著孩子的手查看，十指放松，沒有毫損傷，孩子的手從一開始就自然放松地垂在兩側，上、臉上也沒有損傷，按照茯苓的說法，并沒有聽到孩子的哭鬧，這就不太對勁了，不管是中毒還是疾病引起的呼吸衰竭，死亡是很痛苦的，孩子應該會掙扎，會極力哭鬧，而不應該這樣平靜。

卓晴此刻很頭疼，這件事有可疑，要弄清楚孩子的死因，只能解剖尸，做病理測試，才能肯定孩子是病理引起的呼吸衰竭，還是中毒引起的，也才能解開他死亡時這麼安靜的謎團。

只是解剖尸……卓晴扭頭看了一眼旁的青楓，表呆滯，眼睛卻片刻也不肯離開床上的孩子。

正在卓晴犯難的時候，一道道尖細的通報聲和著雜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皇上駕到！”

“太后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他們來了，自己肯定不會再有機會接孩子。卓晴對著旁邊一名宮說道：“馬上找一塊干凈絹給我。”

如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立刻從后矮柜里出一塊小帕遞到卓晴手中。卓晴作迅速的張開孩子的口腔，將絹到孩子口中，蘸去了孩子唾和口腔壁組織，快速的將帕拿出折好，塞進自己的腰帶里。

做完這一切，一大群人也一涌而。卓晴退后了一步，走到青楓邊，這麼多人忽然涌進來，卓晴還怕青楓會到刺激，誰知只是稍稍往自己上靠了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床上的孩子，對忽然進來了一群人，充耳不聞。

青楓這樣……有點不太對勁。卓晴擔心青楓的神狀況，本來想給檢查一下，一道悲愴的聲音從后傳來：“哀家的乖孫呢？”

卓晴抬頭看去，只見太后在皇后的攙扶下，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床邊，看清床上毫無聲息的人兒，一向高傲的樓素心竟然痛哭了起來。

“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太后，您節哀，千萬小心子！這命苦的孩子……”辛月凝一邊勸著，竟也跟著哽咽了起來。

卓晴微微皺眉，忽然覺到一道凌厲的目落在自己上，卓晴沒有猶豫的回視，這道目的主人正是燕弘添。兩人對視不到一秒，燕弘添竟移開了目，黑眸看向側的青楓。只是此刻的青楓，眼里除了兒子本沒有任何人。

一時間屋只聽到太后和皇后兩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兩名醫跪在屏風外，幾乎匍匐在地上，“臣等無能，治不好皇子的熱疾，臣罪該萬死。”

卓晴安的輕拍著青楓，眼睛卻是暗暗觀察著燕弘添，據說這已經不是他第一個夭折的孩子了，卓晴拿不住燕弘添脾唯有靜觀其變。

燕弘添終于也走到床前，卓晴陪著青楓半坐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卓晴只看到他垂在側的手在寬大的袖掩蓋下，已的拽了拳頭。卓晴以為燕弘添會暴怒，誰知只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冷靜的說道：“送摯兒回出岫宮。”

“是。”兩名侍衛剛走到床前，一直靠著卓晴安靜的坐在床邊的青楓忽然了一下，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你們干什麼？”

“不許我兒子！”青楓猛的站起，沖到床前，一把推開兩個侍衛，整個人趴在孩子上，“不許我兒子！”

兩個侍衛僵在那里，他們總不能上前拉扯嬪妃吧。下一刻，青楓被燕弘添抓著肩膀，是拖了起來。

嵐兒和夏站在門邊，看著青楓瘋了似的喚，夏怕得不敢靠近，嵐兒腳也抖得不樣子，只敢遠遠的回道：“奴婢……奴婢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