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商人，丈夫，父親，這些都是趙聲的份，可他骨子里，還是一個兵，一名滾燙的老兵。

 祖國有需要，他會不顧沖在最前方。

 “又要出遠門了？”

 崔亞卿給他披好外，臉龐住不算寬闊的后背。

 “順利的話，一個月就能回來。”趙聲聲道。

 崔亞卿手指挲著子彈印刻的疤痕，似乎怕他疼，作比對待嬰兒還輕，低聲囈語道：“一次又一次，每次回來都添新傷，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趙聲轉過，努力出安式笑容，“這是最后一次，我保證。”

 崔亞卿已經聽過無數次這樣的保證，可換來的是無窮盡的毀約，抿起，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將委屈說出口。

 “爹，你又要出去了？”

 趙燕雀赤著腳來到院子，一雙純凈的眸子出復雜緒。

 “腳會拉肚子，回去。”趙聲端起父親的架子，沉聲說道。

 “你每次出門，媽晚上都會的哭，哭到天亮也睡不著，起來后，還要在佛祖面前保佑你平安，有多擔心，你知道嗎？”趙燕雀眼眶紅潤說道，聲音中夾雜著哭腔。

 趙聲蹲在兒子面前，替他去淚痕，輕聲道：“有些事，你不懂，爹以后會慢慢告訴你。”

 趙燕雀倔強道：“我已經九歲了。”

 言下之意，不要再把他當作小孩子看待。

 “好，那咱們父子來一次平等流。”

 趙聲握住窄的肩頭，正道：“有句話，做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可這墻，得分是什麼墻，如果是祖國的城墻，得用之軀頂住，不能讓它倒下，即便是砸爛了，砸碎了，也要把自己當作一塊磚，給它撐起來。”

 “兒子，你爺爺和老爺爺是軍人，你爹是軍人，現在是，以后也是，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是咱趙家的家風，爹做的這些事，無愧于祖先，無愧于良心，更無愧于你，哪怕是爹死了，咱們家也會有人送來一等功臣的牌匾，讓你小子昂首活在這世上。”

 趙燕雀眼淚越流越多，可憐兮兮說道：“我不要做一等功臣的兒子，我只要爹。”

 趙聲一臉肅容道：“男子漢要懷天下，氣吞山河，只顧及自利益，不了大。你聽好了，老趙家只有戰死的魂，沒有茍活的鬼。”

 小燕雀邊哭邊點頭。

 趙聲站起，平靜說道：“把眼淚干，回去睡覺。”

 小燕雀用胳膊去淚水，一步三回頭。

 “你對我這麼殘忍也就罷了，對兒子也這麼殘忍，不怕羅弦月給你托夢。”崔亞卿輕聲道。

 “拖就拖吧，我問心無愧。”趙聲灑道。

 “關乎到最親近的人，道理會放在親后面，比如你，會跟安安這樣說話嗎？”崔亞卿說道。

 “養兒子和養閨不一樣。”趙聲辯解道。

 “謬論。”崔亞卿搖頭道：“你這自私。”

 “自私正常，咱老百姓，誰能活圣人。”趙聲笑容玩味道。

 夫妻倆一夜未眠，天一亮，趙聲給師父和大姨告別，開車來到了省城。

 這一趟，看似是緝拿罪犯，其兇險程度，不亞于上一次。

 糯康是金三角之王，經營了幾十年，手下和黨羽眾多，隨著火帥韓教主覆滅，預計有很多殘兵敗將會投奔糯康那里，三巨頭合為一家，實力會更加恐怖。

 這次緝捕行，沒有試探，沒有計謀，只有赤的火力鋒。

 槍林彈雨中，誰能保證自己平安歸來？

 所以趙聲要做好善后事宜，把該代的事代完畢。

 來到泰亨，趙聲起草了一份文書，簽字，蓋章，按手印，隨后讓崔勝男喊來了錢天瑜。

 “看看。”趙聲沒有做任何鋪墊，直截了當將文書遞給。

 充滿疑的錢天瑜接過后，認真查看文字，柳眉逐漸在一起。

 “這是……書？”錢天瑜訝異道。

 上面的容很簡單，如果趙聲死后，錢天瑜接任董事長，并將份一并繼承。

 “說的那麼難聽，就不能當作是卸任書嗎？”趙聲翹起二郎，吊兒郎當說道。

 “卸任書誰會咒自己死？”

 錢天瑜神糾結道：“聽說雷牧東為雷氏集團董事長，那咱們泰亨，是不是會遭無妄之災？”

 “這一點你放心，泰亨在雷氏集團所有權，已經在我大姨雷音竹手中，從此以后，咱們跟雷氏集團沒有半錢關系，用不著看雷牧東臉。”趙聲說道。

 “那就好。”

 聽完這個好消息，錢天瑜長舒一口氣，隨后狐疑道：“既然離了雷氏集團掌控，那你為什麼還要立書？難道……有人想害你？”

 “兩碼事。”

 趙聲解釋道：“管好公司，你就是大功一件，其它事跟你沒關系。對了，下周一，我請兩個月假，公司里的事務，你自己理就好。”

 “嗯。”錢天瑜點了點頭。

 對于趙聲時不時玩消失，已經習慣，每個人都有，不會像好奇的小生一樣刨問底。

 “公司里那幾位我的朋友，你覺得不合適的話，可以辭退或者調離崗位，不用看我的面子。都是有本事的人，泰亨的飯碗對他們而言無關要，唯獨張曉和孫志飛，你得給他們留口飯吃。”趙聲叮囑道。

 錢天瑜飽含深意著他，似是責怪，又像是惱怒，“他們干的都好，為什麼要辭退？在你心里，我就這麼冷無？”

 趙聲笑道：“我是怕你別扭，別把私人帶到工作中。”

 “謝謝，公私我能分得清楚。”

 錢天瑜冷淡回應了一句，又問道：“你這次出門……有沒有生命危險？”

 “別胡說八道！”

 趙聲撇道：“老子命大著呢！”

 口中嚷嚷的底氣充足，可錢天瑜總覺到了他的一不對勁。

 應該做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