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親眼見證雷氏集團的重要拐點，趙聲在老宅住了下來，至于誰能笑到最后，他沒有權，也沒有資格參與，只能充當看客。

 雷斯年的行為，在許多人看來，是蟄伏多年的野心釋放，趙聲倒不這麼覺得，于公于私，便宜舅舅都應當參選，如果其中夾雜了個人恩怨，完全合乎理，在別人屋檐下茍活了幾十年，格如何怪誕都不過分，只希，心黑手辣這個詞，不會出現在雷斯年上。

 大姨依舊是粘外甥的老人家，趙聲在旁邊，一切和和睦睦，吃得好睡得香，一旦趙聲消失在視野中，要麼哭鼻子抹淚，要麼發了瘋一樣大喊大，弄的趙聲不敢離開半步。

 這幾天，雷靜蘭忙著征選董事長，沒有踏足過老宅半步，寧黛云時常回來，帶些大姨吃的面點和表哥吃的羊，完全勝任保姆角。

 用過午飯，趙聲將雷音竹哄睡，來到廚房，寧黛云正在廚房忙碌，系著碎花圍，認真清洗碗筷。

 趙聲靠在門口，點了飯后煙，默默注視著寧黛云。

 年輕，漂亮，有錢，家世好，能力強，這些標簽合在一起，正是人生中最好的綻放時節，可寧黛云卻悶悶不樂，愁容掛滿俏臉。

 “跟你年紀相仿的孩，沒幾個做家務的吧？”趙聲問道。

 “差不多吧，其實我也不喜歡做家務，被無奈。”寧黛云看了眼西邊，大概意思是雷音竹不喜歡雇傭保姆，自己只能著頭皮充當這一角。

 “董事長競選出來以后，我帶大姨回武云住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可以想找幾個保姆就找幾個，把屋子塞滿都沒關系。”趙聲半開玩笑說道。

 “大姨跟你回武云？”

 寧黛云喃喃重復完，說道：“也好，眼不見心不煩，家里糟糟的，不如去外面躲清凈，要是有人把我頂了，我也去你那散散心。”

 不知為何，距離兩人上一次相見，其實也沒有多久，可趙聲就是覺得表妹跟以前不太一樣。

 長大了。

 言談舉止都穩健了一些。

 “不管誰當家，都是你的長輩，你還是你，老佛爺的掌上明珠，雷家最優秀的晚輩。”趙聲笑道。

 之所以不吝嗇的夸贊，就是怕表妹有心結，雷靜蘭勝算實在不多，這個當兒的，或多或會引來負面緒。

 “我姓寧，你姓趙，咱們倆一樣，都是外姓人，什麼掌上明珠，姥姥不在了以后，誰會搭理我。”

 寧黛云凄苦一笑，問道：“表哥，你希誰當董事長？”

 趙聲眉頭湊到一起，用力了一口煙，慢悠悠說道：“當然是大姨了，最疼我。”

 拋去個人不談，他其實不太支持雷靜蘭當選，有前車之鑒，證明僚氣太重的人，對企業弊大于利，雷氏集團到雷靜蘭手中，或許路會越來越窄。

 可表妹既然發問，他也不能如實相告，只能打岔蒙混過關。

 “我媽……是功的政客，但不是合格的董事長，誰都看的出來，沒人敢說罷了。”寧黛云搖了搖頭。

 “你呢，支持誰？”趙聲隨意問道。

 “我覺得……斯年舅舅能力最強，我媽給他當副手，能有良好的化學反應，可惜這種結果，我媽是不會接的。牧東舅舅的能力也不錯，非常善于用人和際，可他決斷能力不足，是總經理合適人選。如果他們三個人能夠擰一繩，雷家該有多幸運啊。”寧黛云嘆氣道。

 這格局，能是二十多歲的孩能擁有的？

 趙聲不對表妹刮目相看。

 果然挫折是長最快途徑，短短一年多，經風雨洗禮，無憂無慮的孩，已然長為職場強人。

 “你的愿，難度實在太大，且不說雷牧東，單單是你媽和雷斯年，他們倆要是能肩并肩戰斗，太都能打西邊出來。”趙聲笑了笑，“忙完了吧，咱們去姥姥墳前看一眼？”

 一句話又勾起了寧黛云對于老佛爺的思念，眼眶紅潤，說了個好字。

 雷家祖墳就在祖宅不遠，四周種植著松柏，墳前是人工擴出的小湖，從南方運來的石碑和假山，墓前是一年四季擺放的鮮花，肅穆中滲著巨商底蘊。

 老佛爺的丈夫，也就是趙聲的親姥爺，在家里排行不高，于是墓地的位置，并沒有在中間，很普通的墓碑，刻著夫妻倆的名字，安靜矗立在角落里，跟生前的功偉業相比，看著有些凄涼。

 寧黛云將老人家生前最吃的鴨梨放好，斜坐在墓前，碎碎念著家長里短，比如大姨不讓找保姆，爸媽經常拌，院子里的棗樹生了蟲，全是蒜皮的小事，至于三人爭權，鬧的天翻地覆，寧黛云應該是怕老人家心，只字未提。

 絮絮叨叨了半個小時，寧黛云對一言不發的趙聲問道：“表哥，都是我在跟姥姥聊天，你怎麼不說話呀？”

 趙聲撓撓頭，“不知道該說啥。”

 “其實姥姥最疼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寧黛云平靜說道：“喜歡男孩，又對二姨心里有愧，對你的寵，是我們比不了的。”

 趙聲呈現出糾結神，提議道：“我里沒好話，要不然磕個頭算了。”

 膝蓋還沒落地，旁邊突然傳來子敲擊地面的聲音，“大吉大利的日子，跑來哭墳不吉利吧？”

 趙聲回過頭。

 冠楚楚的雷牧東。

 雷家的人出現在雷家祖墳，不稀奇。

 可旁邊的一位，讓他眉頭鎖。

 白袍如雪，薛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