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月，趙聲將小雪送到泰亨私立醫院。

這可是他待了一個多月的大本營，按照他和錢家的關係，醫院領導恨不得對他迎奉結，亮起一路綠燈，無需辦理繁瑣的住院手續，直接開始實施救治。

趙聲也沒矯着非要公事公辦，笑納了自己賣命所帶來的特權，跟醫院領導隨便聊了幾句閒天，跑到錢宗的重症監護室，結果到了前來陪伴父親的錢家大小姐。

“我爸睡着了。”錢天瑜從重症監護室走出，摘掉口罩，出了溫潤翹的鼻樑，詫異道：“這都十二點了，你怎麼大晚上跑過來了？”

“送一個人過來治病，正巧過來看看你爸。你怎麼大晚上不睡覺？”趙聲如實答道。

“被崔勝男鬧得頭疼，想在醫院湊合一晚上。誰病了？你的朋友嗎？我認識嗎？”關於趙聲的際圈子，錢天瑜幾乎能認識個八九不離十，於是有想去探一下的打算。

“額……不算是，其實連人都稱不上。”趙聲着鼻子尷尬道，總不能說是陪自己喝花酒的小妞吧？

“人？”錢天瑜眸子出現一笑意，傲人智商給帶來敏銳察力，一看到這傢伙吞吞吐吐附加鼻子作，大概能猜測出一些端倪。

“你爸好點了嗎？”趙聲怕多生事端，趕轉移話題。

“比前一段時間稍有起，但是醫生說還需要慢慢調養，我爸這一輩子太累了，支太嚴重，是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哎！~如果我早出生幾年，或許能幫他分擔力。”一提到父親，錢天瑜立刻滿面愁容。

趙聲輕輕嗯了一聲，“錢總又當爹又當媽，又把一家小公司帶到省裏聞名企業，確實勞心勞力，等大寶從國外回來，你們姐弟倆齊心協力，錢總就能高枕無憂了。”

“那你呢？”錢天瑜咬着脣幽怨道。

“我啊？回家洗尿布帶娃。”趙聲打着哈哈笑道。

“像你這種對於權力和金錢沒有慾的人，我第一次見到。”錢天瑜深知水滴石穿的道理，不再勉強，兩人來到臺，着春風拂面。

趙聲了一把臉，“誰都有慾，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我這人習慣了茶淡飯茅草屋，猛地錦玉食，真有些不適應。穿着幾千塊錢的服，坐也不敢坐，跑也不敢跑，稍微用力就怕扯到。都說由儉奢易，我也沒覺得有多容易，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那位老太太雖說裏唸叨着這好那好，但綾羅綢緞做的被子未必真能睡得舒坦，甚至不如家裏大炕踏實，更別提在別人屋檐下戰戰兢兢過一輩子，心累，逍遙自在纔是人生真諦。”

錢天瑜淡淡說道：“這是你的心裏話？”

趙聲點頭道：“掏心窩子的話，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無數人削尖了腦袋想去大城市發展，不惜付出健康、青春、甚至是最看重的尊嚴，想要在大城市生立足，打拼出一片天地。你倒好，用幾次失去生命的代價，換來了我們一家三口的重，到頭來卻要解甲歸田，是不是太不珍惜了？”錢天瑜搖頭輕嘆道。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吃龍蝦未必有吃麪條過得快樂，有句話做小富即安，雖然說的是貶義思想，缺乏自律，但我卻覺得小富即安沒什麼不對。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畢竟只有那麼一小撮，底下襬滿了累累白骨，我這人沒啥野心，不想爲炮灰中的一員，有個人肯嫁給我，生個一兒半，知足了。”趙聲沒有站在上帝視角去俯瞰衆生，只是認認真真闡述着他的個人思想。

“崔亞卿很出，也十分你，但我能覺到你對並不是百分百投，是可以衡量的，就像是一個水杯，其他人帶走了一些，那麼餘下的就無法再生。如果我猜得不錯，你的，應該是分給了別的人一大部分。”錢天瑜深款款着剛毅側臉，語氣極其篤定。

趙聲掏出震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號碼，晃了晃，說道：“我約了人，先走一步。”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錢天瑜信心十足笑道。

“水杯而已，不是啥難事，我認識一位開水庫的老闆，改天給你介紹一下南水北調工程。”趙聲揮舞手臂，邁着大步消失在走廊之中。

“死鴨子。”錢天瑜着吊兒郎當的背影，似笑非笑說道。

趙聲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見到遠的一輛車衝他打了幾下遠，走到了跟前，坐上了副駕駛位置，衝着佩戴鴨舌帽和大墨鏡的張新海驚愕一陣，笑道：“領導，你們警察辦事時候全是這幅打扮？大晚上的，你不怕警同行把你當‘瞎駕’給抓了？”

“貧，說正事。”張新海答不理道。

趙聲乾咳幾聲，正說道：“我跟田浩見過面了，他口風很謹慎，一開始推說自己不毒品生意，不過我灌了幾口迷魂湯，田浩出了一些馬腳。猜測不錯的話，能確定那傢伙有販毒跡象，並且數量非常龐大，雖然他自稱掌控了省城毒品十分之一的銷量，但我覺得自從莊曉樓進去之後，m1的需求量不止十分之一那麼簡單，肯定佔據了莊曉樓留下的份額。今晚我就遇到了一個玩喪藥玩大了的小妞，正在醫院搶救，抓，還是釣大魚，您是領導，您說了算。”

“你把跟田浩這次的接，一字不落地再說一遍。”張新海點燃香菸，眉頭浮現一抹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