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華里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扎在胡笳的心口上,“我爹一直把你當他的好朋友,他常說,兄弟就是那個上了戰場能放心把后背給對方的人。他以為你是,我也覺得你是。可是他沒想到,最后捅他一刀子的人,就是那個站在他背后的人。”
胡笳的聲音中有說不出的憤恨,他似乎完全代了胡世龍的,他完全能夠到當初胡世龍有多麼的痛心和失。
就猶如現在告訴胡笳,你的好兄弟李洋和羅文武在背后捅了你一刀,任誰都接不了。
而胡笳的話似乎也引起了喬華里短暫的失神,他慢慢地扯下面,出那張胡笳再也悉不過的臉。
這面啊,戴久了,真的會變另一副面孔。
“當年,我和世龍一起闖匪窩。記得就在南山,好幾個土匪圍著我們,我們就這麼背靠背,終于殺出了一條路。”喬華里看著胡笳,眼神又恢復了“喬叔”看孩子的那種慈。
“當年,我是真的給過他機會,可是他不愿意,他要去追查那案子,甚至還懷疑到我的頭上。”喬華里再次蹲下來,他輕輕揮了揮手,那只摁住胡笳后頸窩的手松開了。
胡笳抬頭看著喬華里,喬華里也這麼看著他,“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所以我把對他的愧疚都返到了你們兩兄弟上。可是,我想不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說出我的名字?如果你不說,等這事完了,那我還是你的喬叔,你依舊可以來我家里吃飯,我們叔侄坐在一起,推杯換盞,燈下夜談,不好嗎?你為什麼要喊出我的名字?”
喬華里聲音是抖的,“你裝一下啊,你好歹裝一下啊!”
看到喬華里那樣,胡笳心里直犯惡心。
這就是喬華里,一個永遠只從自己利益看事的喬華里。裝?你我怎麼裝?
每當他想起父親倒在泊中,沒想他想起那熊熊烈火中牟繼宣的慘聲,每當他想起自己每周一醒過來的那種茫然和驚慌。
這十來年的仇,你我怎麼裝?
“我呸!”胡笳毫不留的罵道,“別給我裝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你不配。當年你能殺了我爹,現在就能殺了我。你為什麼不手?不就是為了那筆財寶嗎?別把自己的罪惡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我要殺你早就手了,你認為我沒有機會?”喬華里看著胡笳,“這些年,我是真的對世龍的死充滿了愧疚,我也是真的把你當侄兒在看。財寶,當年我都已經放棄了,不想再找了,是你,是你找到我,說你發現了那批財寶的埋藏之地。”
說著,喬華里竟笑起來:“要不是你一直追著案子查,我會收不了手?要不是你說自己找到了財寶,我會陷這種執著。”
喬華里臉一變,眼神突然變得兇狠:“對,你走到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固執、是你不懂得放下,是你把事一步步變現在這個樣子的。”
喬華里還在那數落著,不僅胡笳覺得這人腦子不清楚,就連旁邊的萌都大開眼界,果然,人不要臉則無敵。
“說,猩猩之家到底在哪?你還有半小時,如果這30分鐘你還說不出來,我就真的不能放你走了。”喬華里揪住胡笳的領,把他腦袋往上一提,領口勒得胡笳簡直不上氣。
胡笳算是搞懂了,這喬華里有病,有大病。
“我不知道什麼猩猩,更不知道他們的窩在哪里。”胡笳說的是老實話。
“不,你一定能想起來。六年前你都能想起來,現在肯定也行。”喬華里的緒有點不控。
他不僅抓著胡笳的手很用勁,就連表都變得有些猙獰。
時間不多了,他只剩下半小時的時間了。
要是胡笳還不能想起點啥,他馬上又會進一個新的失憶期,到時候又要再來解釋一遍,又要再把當年的故事說一遍,又要再來看一遍胡笳大罵自己的樣子。
不了!
他討厭被罵,討厭被自己喜歡的人罵。
就像當年胡世龍罵自己,他真的好討厭!
“你想想那幾年你經常去的地方,你經常見的人,你想想你爹死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還有馮四,李振輝,他們跟你說過什麼。你想想,你想想啊。”喬華里歇斯底里地喊著,“難道你真的想死嗎?你不是還有大仇未報嗎?你想啊,你想啊。”
說著說著,喬華里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抓著胡笳的頭死命往泥地里摁,不時還抓起他的頭直接反復捶向地面。
幸好,這珊瑚壩上全是泥沙,但是泥土里藏著的小石子依舊劃破了胡笳的額頭。
此時的喬華里是矛盾的,是糾結的。
他不想殺死胡笳,可是又怕胡笳罵他。
如果胡笳罵得是刀六爺,好像他的心底也不會有多大的波。可如果胡笳罵的是喬華里,他就覺得不了。
潛意識里面,喬華里把自己和六爺的份是剖開的。
六爺屬于刀人。
喬華里屬于胡笳的叔叔。
所以,他怕。
他怕胡笳指著他的鼻頭罵,他怕自己聽得多了就控制不住緒,會殺了他。
隨著腦袋一下一下地撞擊地面,胡笳那卸掉的氣也慢慢地重聚起來。是啊,他還有大仇未報,是啊,他不能死,他還要結婚呢,他還要娶呂青青,他出門前和大家說好的,晚上一起吃夜宵。
啊……
突然,胡笳一個側頭,脖子直接從喬華里的手中落。趴在地上的他順勢一個掃堂,直接掛倒邊兩個刀人,然后趁其不備,迅速起,猛地出拳朝喬華里攻去。
喬華里雖說是老警察,但是上位多年,加上屬于訓練,那個反應速度自然比不過胡笳。
直接一拳,正中鼻梁。
喬華里退后兩步,胡笳欺而上,兩人對了兩三招。表面上看胡笳貌似占了上風,可是也這僅僅只給了他十來秒的時間,很快,其它刀人就攻了上來。
胡笳的槍早在被摁倒在地時就被對方走了,眼看有幾個手下要掏槍,喬華里慌忙制止,“別掏槍,別傷了他。”
抓活的!
這是喬華里下意識的念頭,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追問那筆財寶的跡象,還是單純不想傷到胡笳。
面對持刀的刀人,胡笳剛開始還兇猛,一拳一個,可漸漸地,他就覺力有點不支。
子越來越乏,作也越來越慢,就在他以為自己不行了時候,一聲槍響打破了珊瑚壩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