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要遠遠比自己所認為的經歷更多，裴云昭無法想象當初的他究竟是以何等的意志在對抗著那心纏的雙重折磨。

“陛下，臣需要去一趟北境。”祁朔對他的怔神視若無睹，又道，“所需引可提前備好。”

裴云昭回過心神，眉眼間覆上憂，不待他開口，太醫院院正已然提出了不妥。

“若公爺要以作引臣盡力可保全半月，只是這所需量怕是公爺的子吃不消。”

“無妨。”祁朔頷首以示知曉，又轉眸瞧向裴云昭，深邃似潭的黑瞳之中極盡認真，“臣只有一事相求。”

裴云昭同他對視，只此一眼便懂他心之所想。

他抿抿，沉聲道：“玄羿放心，夫人不會知曉此事。”

......

*

當初想要幫襯崔家的事走上了日程，祁朔并未阻止奚蕊，相反給撥了幾支親衛隊，在崔家鋪子開張之時沒有人來找麻煩。

想到先前琉璃閣利用自己名義提高胭脂溢價的行徑奚蕊便氣不打一來，是以，在選擇店鋪位置時，特地遣人選在了琉璃閣的對面。

眼瞧著自家生意被搶走，琉璃閣掌柜本想著派人去磋磨一番，卻發現那背后之人竟是自己賴以圈錢許久的正主，且鋪子周遭還有鎮北軍看守，驚愕之余，害怕更甚。

國公夫人那樣的人怎麼會關心這些市井之事？

琉璃閣掌柜強歡笑，又害怕計較先前打著旗號賺銀子的事，遂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并在奚蕊找上門之前，率先備了東西去討好對面的崔家人。

因著奚蕊這番手，那愈演愈烈的天價胭脂驟然停歇，取而代之的則是以真正國公夫人之名創辦的胭脂鋪子——嫣秀坊，且其價格低廉，大部分人家皆能負擔得起。

而為了一些窮人家亦的子，奚蕊也將自己從前在府中以廉價材料替代高昂原料的辦法公之于眾。

與此同時，京都上至中年老婦，下至豆蔻皆習之仿之，奚蕊作為最年輕的一品誥命卻如此恤百姓，一時之間名聲大振。

......

國公府。

“夫人，今日還要去嫣秀坊嗎？”

文茵話落，奚蕊驀地打了個寒：“不去了。”

瞧著銅鏡中略施黛的自己忽而道：“把這妝也洗了罷。”

“夫人？”文茵不解。

奚蕊自顧自地執起帕子拭臉頰，又言：“今日從后門出府。”

文茵：“......”

是了，這幾日夫人屬實被圍攻得，因為嫣秀坊的開辦夫人在京都的名聲可謂是一夜之間驟然躍高，甚至有許多夫人為了一睹夫人真容，早早的便等候在國公府附近。

而夫人作為公爺的妻子，又負誥命，自然不可對這般熱的百姓們有何斥責，是以，只好著頭皮一一回應。

只是他們到底是低估了這些婦人們的熱，有了第一次為們停下馬車，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眼瞧著夫人這幾日都倦怠清減了許多。

思及此，文茵無奈停手，幫著為奚蕊拭去妝容。

后來，奚蕊又換了不太張揚的淡，披了件深斗笠遮蓋了大半張臉，做賊般從自家后門翻越上了馬車。

車轱轆開始轉，聽到耳邊靜謐到只剩馬車行駛的聲音，奚蕊稍稍開窗簾，發現無人跟隨，這才泄了氣般朝后靠坐而去。

其實剛開始做這件事時，大家高昂的熱一度讓很是有就，卻不曾想過后續會發展這般地步。

極必反這個道理自然十分明白，更何況祁朔本就有這般高的權勢地位，若自己還搞出這樣一副收買人心的模樣，倘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安上個犯上作的罪名可真是自尋死路。

“簡直要命。”

思及此，奚蕊頭疼地了眉骨，總覺得這些人過于魔怔了。

好好買點便宜胭脂不好嗎，為何還要找上來？

......

一路行至皇宮，奚蕊思忖半響，終于平復好了自己的心。

祁朔前幾日因公離了京都，一人待在府中也覺頗為無聊。

再者自從在德叔那里聽說了他自的經歷后，便對他時的模樣十分好奇。

于是打理崔家鋪子之余，也時常會宮同林知眠說說話，順便陪陪太皇太后，聽講些祁朔還是個孩的模樣。

“今天，是他離開的第七日了。”

奚蕊踏在皇宮白皙剔的玉石板上，斗篷周圍的白羽繚擺著通紅的臉頰，仰頭向那蒼白的天空，眼底浮起淡淡的落寞。

從前不覺，饒是他理公務一整日不在府中，至也能等到他晚上回來。

可如今他離了京都，便是真的覺到了何為度日如年，甚至太皇太后講的那些過去之事都無法平息那難捱的思念。

“夫人莫要心憂，公爺不是說了嗎，此去不過半月便能回來。”文茵在側寬道。

“嗯。”奚蕊悶悶地應了一聲，垂頭踢著地上的石子，有些心不在焉，“他有他的事，我懂的。”

懂歸懂，但今晚又是沒人接回府的一天。

在心里郁悶了一會，再嘆了口氣，抬起頭繼續朝長秋宮走去。

今日可是帶著知眠姐好些日子前便想試試的嫣秀坊新品呢。

“奚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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