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次是趙夫人提及，若拒了，損的便是趙夫人的面子，而就據方才觀察所見，這位趙夫人似乎并不是個善茬。

想到這里奚蕊那挲著茶盞邊緣的手指頓下。

祁朔如今所行之事本就危險，這邊還是多一事不如一事得好。

反正們也奈何不了。

思及此，沉半響，然后抬眸輕笑：“那就有勞趙姑娘了。”

*

山空蒙，水波瀲滟，因著行船引得水面漾著微痕的湖面之上仿佛籠罩了一層薄紗，細細的雨繚繞在空中，如夢似幻。

此時一葉小船之上，湘妃與翠青的影映在油紙傘下的朦朧之中。

奚蕊上披了件外衫，手中捧著文茵剛煨好的湯婆子目朝外看著繚繞的霧氣。

生得太好看，在這朦朧煙雨縈繞的氛圍中，云鬢霧鬟，更像是蒼靈下凡。

趙兒站在一側瞧了許久才出聲：“夫人覺得此間景致如何？”

這麼多年為趙家生意或多或見過許多人，卻都只是陪陪酒，賞賞花，未做到最后一步。

而當今日出門前義父便同百般囑咐過這次來的是滄州林家的大公子時，本以為林公子會同先前所有人一樣惡俗不堪，卻不想是這樣一位儀表堂堂，英俊不凡的男子。

只此一瞬，再也不想再同先前一般過那樣輾轉于各種惡心商販前，看人臉的日子了。

奚蕊瞳仁微，回了的話：“甚。”

趙兒并未在意言語中的敷衍，輕過鬢邊的發掛在耳后，輕笑道： “聽聞夫人自寄養在林家，同公子青梅竹馬？”

奚蕊多看了一眼，繼而想起先前林知眠同說過的林逸霄的事，這趙家人多還是在他上下了功夫的。

“是。”

趙兒：“夫人同公子這般琴瑟和鳴，兒見著好生羨慕。”

頓了頓又轉過眼，眼底盡是艷羨：“若是尋常人家寄人籬下的孤大多都是無依無靠，夫人能得公子庇佑當真是上天眷顧。”

話說得保守且沒有破綻，明面上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羨慕，實則卻是在提及林夫人的份與林逸霄并非對等關系，若離了林逸霄便什麼都不是。

奚蕊何嘗聽不出這層意思？但并非真的林夫人，自然也不會因此到影響。

眼尾彎起好看的弧度，朝趙兒笑道：“夫君待我極好，得他一人，此生無憾。”

眼見著前之人面無波，甚至還面帶微笑，很是繾綣的模樣，趙兒有片刻哽噎，卻還是僵笑著：“…….夫人也是深義重。”

攏在袖中的手攥拳又松開，面容的笑意幾維持不住，閃瞳好半響才恢復，忽而見著手頭抱著的湯婆子，話頭一轉：“夫人可是畏寒？”

“嗯，景州寒，有些水土不服。”奚蕊淡淡頷首。

趙兒狀似擔憂道：“奴家曾聽母親說過，若子寒氣過甚，怕是難有子嗣，聽聞姐姐尚未有兒傍，若有朝一日……此事還是不可掉以輕心。”

奚蕊斂著眸，角，都起姐姐來了？

見不語，趙兒只當是自己到了的痛，接著寬道：“只是姐姐也莫要擔憂，像姐姐這般當家主母，即便是旁的妾室生育了兒也是要喚姐姐一聲母親的。”

“兒見姐姐的第一眼便覺得親切異常，又同姐姐世相同，若姐姐不嫌棄，兒愿做那個為公子開枝散葉之人，況且如今義父與林家來往切，再者有了這層關系，公子辦事定是更為順手。”

不得不說趙兒極為聰慧，一般大的氏族，當家之人或多或會為了鞏固利益收些別人送來的子，而為夫君納妾皆是由主母持，若奚蕊這邊被說，便也算功了一半。

“趙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奚蕊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又狀似為難地搖頭，“只不過我家夫君有些挑剔，恐怕是……”

“.…..”

“還趙姑娘理解。”

說罷，奚蕊下心中那繞繞的不滿，表面依舊泰然，又手攏了攏上的披風，見船靠岸，回眸朝那僵在原地的趙兒淺笑頷首。

“今日不早，我先回了，姑娘也早些回府，莫得了風寒。”

趙兒著那逐漸匿于煙雨朦朧中的倩影臉都綠了。

雖是義父養的瘦馬，但自小也是被捧著長大。

家族花了不知多金銀才將培養此番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大家閨秀，又習了許多禮樂之教，自認甚至不輸京都貴，心中是存有傲氣的。

眼前之人除了要比貌幾分，哪里比得上自己？

憤恨地將后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今日拉著面子來，卻沒想到此人這般不知好歹。

“小姐莫急，以小姐這般容貌才，何須討好那林夫人？過幾日老爺尋個機會……那林公子還不是小姐的囊中之？”

婢在旁垂頭低言，趙兒聽著，那因著氣憤大肆起伏的口才逐漸平緩，冷笑一聲。

是了，若能得林公子青睞，即便是以個妾室之名了他房門，日后又何愁奪不來這夫人之位？

第70章 “是你欺負我。”……

一路無言, 只是只有奚蕊自己知道，那表面的平靜無波之下，究竟掩蓋著怎樣的無人可見的波濤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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