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便說得十分直白難聽了。

不知何時那繞梁音旋已然停下，此時的大殿靜若無聲，道道視線落在奚蕊上，就連太皇太后都忍不住蹙了眉。

這個梅妃當真是目中無人得。

剛想開口，便有一子聲音出口接下。

“娘娘若是貌的話，也該是個傾城子。”

驟然而起的輕婉轉之聲響起，如同潺潺流水淌過眾人心間。

奚蕊繼續笑了笑，微彎的角邊凹陷的梨渦顯得愈發無辜人。

“如此這般，娘娘也不會有不住時分這等困了。”

一語落，坐在下首的季北庭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方才的沉寂驟然被他打破，林知眠也朝奚蕊看來，繼而輕揚起手帕掩而笑。

偏生奚蕊本人還是天真無邪的模樣，歪了歪頭，抬眸瞧祁朔，又問了句：“夫君覺得妾說得對嗎？”

祁朔斂眸，對上閃微的瞳孔。

沉片刻，淡聲道：“夫人不必貌，也是夫人。”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若巨石潭驚起巨波翻轉。

奚蕊本是想噎那梅妃，只要他順著的話說便好，卻不想會得此回答，霎時間竟愣得不知如何回答。

那邊的梅妃早已氣極，劇烈起伏著口，又佯裝弱地對裴云昭道：“陛下，臣妾......”

裴云昭眼底閃過一厭惡，不等說完下面的話便厭煩地擺了擺手：“梅妃今日累了，來人，送回宮。”

“陛下！”

被這般宴席中途遣走簡直是......

可侍卻再沒給掙扎的機會。

“公爺同夫人當真是伉儷深。”

鬧劇結束，便有人開始上前恭維。

“國公夫人小小年紀便可主持這般晚宴，也是有才子。”

“這般窈窕淑又能歌善舞，慧智蘭心，當真同公爺郎才貌，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

話頭再次開始向奚蕊上傾倒，在那后方從六品職落座之位，沈曜默默瞧著著那高臺之上的明子，杯中的酒飲了一杯又一杯。

明明是辛辣之味，可他卻只嘗到了苦。

他一直知道他的蕊妹妹擁有的不僅僅是貌，不僅聰慧過人，也極其善良。

就連拒絕他都要說是自己是好奢靡，恐他予不能。

那樣好的，確實該屬于更值得之人，使綻放更甚的芒。

奚靈在沈曜側看他這般頹然的模樣，甚至連側同僚他都未曾聽見，心中亦是百般難捱。

曾經張揚不馴的瞳中出現了婚前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

出錦帕想要為他拭滴落襟的酒水，卻被人扼住了手腕，然后瞬間放開。

沈曜與拉開距離，眉目間恢復疏離清冷：“不必麻煩了，我出去清醒片刻。”

奚靈空著手，視線順著他的起，喃喃了聲：“寂之哥......”

可回應的只有他毫無留念的背影。

奚靈緩緩放下手，斂下的眼簾中是無邊落寞。

他待極盡夫妻禮儀，卻從來不讓他半分。

可……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在變得溫了。

......

而另一方，他們就這奚蕊的優點已然有愈談愈深的趨勢。

戶部尚書夫人笑著道：“說起來，國公夫人可是位極其心靈手巧的人兒，臣婦前段時間還同太皇太后及諸姐妹一道見著國公夫人親手制備胭脂呢！”

林知眠詫異挑眉：“蕊蕊竟還會制胭脂？”

太皇太后聽言也跟著道：“先前忘了上知眠一道來，不過日后有的是機會，就怕玄羿回來了不肯放人咯。”

“公爺與夫人新婚不久，當是如膠似漆......”

“不說臣婦倒是沒注意到，國公夫人今日這花鈿與形狀臣婦可從未見過，該也是夫人親手做的？”

......

奚蕊假笑到面目僵。

十分不理解今日分明是太皇太后六十壽誕，為何現下的話題全部在上。

關鍵是還只能跟著點頭。

沉重頭冠著脖頸又連著腰背開始酸痛，不自覺地輕輕扭腰，又脖子，想要舒緩一些。

忽然一只大手覆上了的后腰，奚蕊一驚，下意識去便看到了祁朔泰然自若的眼瞳。

一不敢，只能著熱流從他掌心傳來，又輕輕，那方才僵直的后背竟舒服了許多。

“夫君......？”悄悄了聲。

他這是在……

心下淌過微微暖意，奚蕊抿了抿又道:“謝謝夫君。”

祁朔睥視一眼，雖未言語，但手中作依舊。

前方諸人還在絮絮叨叨著談什麼，可奚蕊卻再也聽不見。

不聲地朝祁朔那邊靠了靠，掩蓋在旁人所瞧不見的地方輕輕彎了角。

真好呀。

第46章 “是我。”

宴會到了后半場已是月上柳梢, 此時高臺諸位的注意終于從奚蕊上轉移。

那繃的弦逐漸松緩，中午為了早些沐浴梳妝都未用多午膳，此時倒覺得有些了, 于是執起筷子用了幾口小食。

腹中褪去，可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貪, 將祁朔那份山一道吃了的原因, 此時的覺得有些小腹酸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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