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一句話不說就走?”
被平公主喊住,李輕嬋摳著子上的薄紗停在珠簾外,腳生了一樣就是不往里去。
外面的侍看著的臉猜測道:“小姐怎麼了?腳不舒服?還是頭又暈了?”
一聽“不舒服”幾個字,周圍人都面張,李輕嬋只好開口道:“沒有,沒有不舒服……”
腳尖在地上輕踢了一下,低著頭小碎步進了里間,誰也不看,悶頭悶腦地喊了一聲姨母,就往平公主邊走過去。
平公主坐在榻上,屋空著的地方很多,可李輕嬋眼睛都不抬一下,直直到了旁,挨著坐下,摟住了胳膊。
“坐沒坐相,你表哥那不是有地方嗎?我旁邊做什麼?”平公主嫌棄道。
李輕嬋不吭聲,又往上了。
“聽說阿嬋昨夜做了噩夢,怕是嚇著了。”鐘慕期道。
李輕嬋抬眼,狠狠瞪過去,罪魁禍首竟然還敢主提起這事!
鐘慕期又道:“膽子可真小,以后可千萬不能遠嫁了,不然被欺負怕是都不敢找人撐腰。”
李輕嬋繃著臉,懷疑他又是故意在欺負自己,是在暗指自己不敢跟平公主說實話。
這個念頭在心頭盤旋著,沒等確認,平公主已不悅道:“好端端的,提那做什麼。”
轉過頭看李輕嬋,皺眉道:“看這眼睛腫的……昨夜做了什麼夢嚇那樣?”
李輕嬋說不出來,低下頭踢了踢。
“你屋里的人呢?沒守著你是不是?”平公主繼續追問。
李輕嬋怕是要罰侍,忙道:“守著了……我夢見、夢見……”
正費腦子地編故事,聽見鐘慕期也催問著:“夢見什麼了,這麼難以啟齒?”
李輕嬋聽他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心里生出一子氣惱,想也不想道:“夢見一只狗,張著大追著人咬。”
“你還怕狗?你小時候不是見了路邊小狗就走不路,非要抱回家去養嗎?”平公主順著這話提及小時候的事,“偏偏又喜歡揪東西,你娘怕你逮著小狗揪,再咬傷了你,才不準你養的。夢里是夢見了什麼狗,還能把你嚇哭了?”
李輕嬋抿了抿,瞧見鐘慕期穿著一黑底暗紋,惱聲回道:“一只大黑狗,又高又大,不要臉!”
平公主眉梢微皺,又看了一眼,李輕嬋未發覺,還嘟囔著:“我才不要養狗,我最討厭狗了,我要把他趕得遠遠的……”
叨叨著,鐘慕期又施施然開口:“這麼生氣,看來夢里真的是被咬慘了。”
李輕嬋呼吸一窒,慢慢憋紅了臉。
這反應再次讓平公主疑,看了看李輕嬋,再看向鐘慕期,總覺得這兩人似乎在打什麼啞謎,可是猜不出來。
“行了,夢都是假的,有什麼可怕的。”平公主還是安了李輕嬋幾句,又道,“今兒個晚上多安排幾個守著你,再給你留著燈,不怕了吧?”
李輕嬋要點頭時察覺一道視線正朝自己看來,本能地迎上去,看見鐘慕期似笑非笑,心中登時又是一梗。
咬著扭開臉,往平公主上靠著,吞吞吐吐道:“我要、我要跟、跟姨母睡……”
平公主一愣,李輕嬋吸了口氣,眼睫扇著,又對著大聲重復著:“姨母,我要跟你睡。”
聲音太大,說完似乎還有回信飄,李輕嬋聽著自己也覺得臊,但還是堅持,“我就要睡在這邊……”
“多大的人了……”平公主回神,狀似不滿地抱怨了一聲,下一句吩咐侍道,“把被褥理好,晚上再把阿嬋的藥送過來。”
李輕嬋如了愿,也不搭理鐘慕期,之后就一直挨著平公主聽與鐘慕期說話。
這兩人說的盡是些宮中朝中事,聽不懂,見手邊有裹著糖霜的果脯,就著吃了起來。
一小塊下肚覺得有些膩,又飲了兩口水,這一下就把上的胭脂蹭掉了。
還沒發覺,過了會兒平公主扭頭一看,怪異道:“你怎麼了?”
李輕嬋后知后覺地把手捂了上去,“燙、燙著了……喝水燙著了!”
平公主覺得不大對,盯著又要問,忽聽一旁的鐘慕期“嘶”了一聲,扭頭一看,見他剛放下茶盞,皺著眉,似乎也是被燙到了。
“我這兒的茶就這麼燙?”
“那倒不是。”鐘慕期慢悠悠道,“我與阿嬋不同,我是不甚咬破了舌尖,喝不得溫熱的水。”
平公主皺眉,“一個兩個的,今日是怎麼回事……”
第71章 暖閣
平公主沒多想, 與鐘慕期把事說完了,就趕他回去歇著,又叮囑他這兩日不準出府,以后有事也不準瞞著。
而李輕嬋就這麼在榮堂住下了, 哪也不去, 就黏著平公主, 晚上睡覺也要睡一起。
平公主雖然沒說,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還是高興的,連帶著府里的侍下人都輕松多了。
就是李輕嬋不大高興, 鐘慕期不出府了,就時常過來平公主這,每回都要意有所指地刺幾句,又偏不明說,讓憋著氣不敢罵, 也罵不回去。
近年關,這一日平公主在聽管事太監匯報府中和宮中事,李輕嬋在暖閣隔間里窩著,一會兒看看書, 一會兒搗鼓幾下未完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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