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啊，不是寧寧，我李唯, 你最近看到越哥了嗎？”

程歲寧接到這通電話, 是在晚上十點多。手捂住后周溫宴的, 坐直了些，干咳了兩聲, 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些, “沒有, 怎麼了嗎？”

后的周溫宴, 看見這樣, 被捂著也要壞笑。

程歲寧瞪了他一眼, 他才收斂些, 拿過旁邊的橘子慢條斯理剝起來。

李唯不知道程歲寧這邊的況, 他著急的說：“我好幾天沒跟他聯系上了, 他媽也給我打了幾個電話，說他回家說了一堆奇怪的話，然后人就不見了。”李唯不太清楚陳庭越發生了什麼，但就有一點心電應，覺得陳庭越肯定大刺激了。

程歲寧自從那次吃飯后，也很久沒見過陳庭越了, 側頭用口型和周溫宴說：“你最近見過陳庭越嗎？”

周溫宴靠在那兒，懶散搖搖頭, 程歲寧說：“沒有。”

過了一秒，忽然想到什麼，啊了聲，電話那頭的李唯立馬問：“怎麼了怎麼了？”

“我可能知道怎麼回事了。”程歲寧和李唯說, “你別擔心了，他沒事的。”

周溫宴摟過程歲寧的腰，將剛剝好的橘子，塞到里，“陳庭越怎麼了？”

他見程歲寧沒咬，自己先吃了個，然后又說：“不酸。”

程歲寧半信半疑的咬了下，真的不酸，“可能跟林晚雪告白失敗。”

周溫宴歪著頭，心思都在喂橘子這件事上，好像對陳庭越的事一點都不意外。

程歲寧低頭看著微信上林晚雪的微信頭像，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問，看向周溫宴。

周溫宴將手里手機走，將抱到上，“他的事，別摻合了。”

程歲寧想了想，點了點頭。

陳庭越真的打擊的，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林晚雪的想法，他沒林晚雪，也沒死纏爛打。

自己關了自己一周，再出現時，仿佛真的回到了朋友的位置。

偶爾見面，客套寒暄，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比誰都知道分寸。

他學業上更上心，家里的公司也上心，在外人看來他仿佛連之前的劣都被磨平了。

有人說他浪子回頭，有人說他被程歲寧甩了傷了心。

李唯和他說過幾句，他笑罵了幾聲，但卻什麼都沒提也沒反駁。

林晚雪除開店外，休息的時間讀了人本科，雖然和之前的統招不能比，但也算完了想讀完大學的夢想。

那天是林晚雪本科畢業，他們幾個人高考班的同學，在京大正門口拍畢業照。

陳庭越的車正好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學士服的林晚雪。他想了想，將車停到最近的停車場，然后跑了過來。

“可以一起拍一張合照嗎？”陳庭越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林晚雪愣了下，仰頭去看他。

距離上次見面，好像是兩個月前的事，點點頭，笑著說：“可以。”

陳庭越拿著手機微微彎腰，和靠得有點近。林晚雪看著屏幕里的和陳庭越，“笑啊。”

陳庭越哦了聲，連忙笑了下。

下一秒，畫面定格，他心跳也定了下。

那天后來下起了雨，天氣預報說這場雨會是北城今年最浩浩的一場雨季。

陳庭越借著這場雨送了林晚雪回家，說了再見和晚安。

那晚回去后，陳庭越一夜沒睡。

第二天的雨比昨晚稍微小了點，陳庭越故意出現在林晚雪小出租屋樓下，時間是中午十二點。

清晨時，城市的各種宣傳渠道又發布了一遍今天的暴雨預警，雖然是六月初，但天氣降到十幾度。

陳庭越穿得有些薄，拿著手機正在玩游戲，額前的碎發被寒風吹。

因為這個暴雨預警，月甜今天停業一天。林晚雪穿著睡扔完垃圾，轉驚訝地發現了他，“你怎麼在這兒？”

“找你。”陳庭越將手機收起來，只淡淡看了一眼，“我了。”他聲音很低、很困，有種理所當然讓人又不好拒絕的錯覺。

“啊？”林晚雪反而局促起來，仰著頭臉頰不知為何微微泛紅。

他變了個姿勢，眉頭皺起，含糊其辭又很突兀的說，“我沒錢。”

他確實沒錢，昨天不過是因為和林晚雪拍了張合照，兩年都認了，現在心急的不得了。回去和他父母攤牌，現在所有的卡都停了。

但……還好，他還留著些別的。

林晚雪看了看他，沒忍心真的拒絕他：“……你跟我來。”

這個居民樓沒電梯，一共七層，就住在第七層。雖然是白天，但天得厲害，本來就壞得差不多的應燈，本發揮不了作用。林晚雪帶著他一步步的爬樓梯，等到了七樓。

林晚雪張地攥了下手，忽然想到什麼，“家里沒吃的，你能等我換個服，然后我們就在附近隨便吃點。”

可能是因為讓陳庭越莫名其妙爬了七層樓，現在又得下去，所以林晚雪有點心虛，聲音更輕了點，“可以嗎？”

他說：“可以。”

林晚雪松了口氣，輕輕笑了，門打開又回頭看了過來，“你要進來等嗎？我很快的。”

“不用。”

林晚雪用最快的速度在換服，陳庭越像沒骨頭一樣靠在門框上，目往里面掃了一眼。

很小的房子，也很香，桌子上放了一個相框，里面是林晚雪昨天拍的照片。

已經洗出來了？

陳庭越在想洗的照片里，有沒有自己。

他低頭扯了下角，手機在這時候震了下，是李唯，【我今天一會兒路過你公司，中午一起吃飯吧？】

他回：【沒空。】

屋里傳來聲響，陳庭越歪頭看過去，林晚雪手里拿著一個黑的傘，正看著他。

林晚雪看著天氣，在想兩個人一把傘夠不夠。見外面的樹都已經被吹得到都是，陳庭越就穿了件灰短袖。

細看的話，他臉好像已經被吹得發白。

林晚雪說：“再等我一下。”

跑進臥室里，找出了一件男士的外套出來，遞給他說：“你穿得太了，這個套上。”

陳庭越的眼睛還是半耷拉著，看著服一時沒說話。

林晚雪怕他介意是宋柯穿過，立刻又說：“沒人穿過，新的。我很早之前買的，當時想給他做生日禮后，后來沒送，我又不想白便宜他，所以就帶走了。”

陳庭越看著服，不知在想什麼，忽然的笑了。接過，穿上，明明是很普通的樣式和牌子，他心里卻開心得不得了。

兩人最后就在居民樓門口的小店里吃了碗面。

吃到一半時，林晚雪問了困，“你真的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他放下筷子，看著沒說話。

林晚雪下意識抿了下，被看得有點不自然，“你還要吃什麼嗎？”

他還是不說話。

林晚雪有些坐不住了，就在這一秒鐘。

陳庭越突然出聲，“現在月甜是北城口碑前幾的面包店，你也已經畢業了。”

林晚雪一怔，有些心慌他后面要說的話。

他沒停，繼續說：“所以，你現在走出來了嗎？可以接和別人一起生活了嗎？”

陳庭越的聲音很低，讓林晚雪夢的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夜晚。

看向他的目有些驚訝，“你是說……”

他點了點頭，一直半耷拉著的眼皮終于全睜開，目認真又堅定，“你現在有心思想這些了嗎？不行的話，我再等等。”

“我現在差勁的，我和父母說就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卡被停了幾張，但還好這兩年我有些積蓄創業或者找個工作都問題不大。”

陳庭越說完，停了兩秒，然后林晚雪的名字，“我不你，就是哪天你想談時，或者需要人時，第一個想到我。”

大概這天后，又過了兩三個月。

那時正于盛夏，天熱得站著都能出一汗。

林晚雪在店里收銀，是常來的一個客，他看著外面那輛車，又看向林晚雪。

“是男朋友嗎？”對方問。

林晚雪一怔，差點算錯賬。

顧客笑了下，“我來你家買面包，老在門口看見那輛車。老板娘真的幸福，找了個這麼黏人的男朋友。”

林晚雪抿著笑了笑，不是兩個字到最后都沒和對方說。

等到這個客人走，看了眼外面，還沒急看清，其他客人已經將選購好的面包遞給。

又忙碌了一個一個小時才停歇，拿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突然想到什麼，看向門外。

那輛車還在。

林晚雪看了看時間，拿了兩個三明治，又做了一杯咖啡，打開門走到那輛車旁。

敲了兩下車窗，陳庭越將車窗打開，出那張臉。

他最近膽子很，本不怕會發現自己。

林晚雪將三明治和咖啡遞給他，陳庭越眼睛一亮。

因為太亮了，沒法裝作沒看見，“天氣很熱，你這樣在車里開空調很耗油。”

陳庭越剛要說他可以不開，就聽到林晚雪說：“要不你回去，要不進店里。不是說卡被停了嗎？怎麼還這麼浪費，不知道節省。”

陳庭越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的開口，“晚雪。”

林晚雪耳朵被得有點熱，“別這麼我。”

他目盯著一瞬不瞬的，心跳的厲害，聲音也啞，像是被什麼住，只能發出細微的聲音，“那要怎麼？”

其實這個問題不重要。

但他們兩，卻因為這個，讓四周的氣氛凝滯了好幾秒。

一時誰都沒說話。

太還不下山，天氣熱得跟蒸籠一樣，偶爾來的風里都帶著濃烈的熱意。

沒一會兒林晚雪額頭上手心里都有了漉漉的汗。

沒在看陳庭越，頭頂的那棵樹上，同樣被熱暈了的蟬鳴躁不已，就像此刻的心。

又過了好一會兒，服都要被汗侵了。

林晚雪抿了下——

“我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