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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臨洲死了。
葉南吱親手結束了他,那場像是惡龍一般一直糾纏的夢魘,終於被親手打破。
直升機盤旋在崩塌的城市之上,風很大,的雙眼被吹的刺痛泛紅,江北辭將攬進懷裏,覺到整個都在輕微栗。
他親了親的額頭,似是安:“他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傅臨洲都死了。
葉南吱將臉埋進了他的膛,緒放鬆的那一刻,無聲的哭到發抖。
直升機很快離開華雷斯,離開墨西哥,遠離一切喧囂。
……
半年後。
寒城,苑。
一道突兀的電話聲貫穿大廳,葉準先跑去接到了電話,沒幾秒,他遲疑的目看向葉南吱:“媽咪,是外婆,說……想跟你說說話。”
這半年來,宋雨璿其實經常打來電話,尤其是最近,打的更是頻繁了。
葉南吱一律不接,原因無他,不想再聽宋雨璿對當年的恩怨總是舊事重提,如今好不容易放下所有心結和江北辭生活,這半年來,他們過的與世無爭,就連的病也好了很多。
“你告訴外婆,如果是說那些舊事,我不想聽……”
“外婆說不提那些,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葉南吱猶豫了幾秒,終是接過電話,不過沒什麽跟宋雨璿說的,電話裏,彼此緘默了許久。
宋雨璿先開了口:“吱吱,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對不對?”
“不是我願不願意原諒你,是你,能不能釋懷過去那些仇恨。你和爸爸從小就不在我邊,我養母腺癌去世以後,唯一對我好的人是江爺爺。江爺爺對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你,江爺爺不會被推下樓梯,更不會昏迷那麽久,再後來,你還差點殺了江北辭,江北辭他是我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啊……媽,你知道嗎,你親手摧毀了我和你之間最後的母分。也許,你不該從聖音寺還俗的,更不該下山找我,如若我們隻是在聖音寺萍水相逢,您對我而言,永遠都是聖音寺的淨心大師,是我母親的故人,我會在心裏永遠敬你。你不該下山與我相認的,江北辭說的對,當初您既然已經出家,就不該理會這紅塵事。我後來遭遇的種種,都是您帶給我的,你說哪有母親不自己兒的,媽,其實你不我,你我的話,就不會把待我恩重如山的江爺爺推下樓,你我的話,就不會去傷害我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你更不會……我在你和江北辭之間做選擇。你明知道,無論選了誰,我都會痛苦。”
宋雨璿在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忽然笑了,帶著哭腔說:“這半年來,我打電話給你,你始終不肯接,不願同我說半句話,今天是你對我說的最多的一次話,我很高興,可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吱吱,你是要跟我斷絕母關係了吧?”
“我們可能就沒什麽母緣分,您帶給我的,全是痛苦的拉扯,就連我在孤島經曆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媽,我不恨你已經很好了,至於母分,我做不到。以後,我們別再見麵了吧,您也不用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會再接。”
葉南吱說這話時,臉很平靜,口氣很淡,淡的生出了冷漠。
宋雨璿苦笑了幾聲,終是歎息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了,這半年來,我也想了很多。吱吱,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我打算自首了,佛去不掉我上的罪孽,連我的親生兒都離我而去,我也沒有任何牽掛了,既然佛不肯渡我,我便自渡罷。當年我害死了護士長景,將江振業推下樓,殺江北辭未遂,這些罪,我認,這些債,我贖。但吱吱,我隻想……得到你的一句原諒。”
輕笑一聲,笑意有些嘲弄,又有些無奈和無力,“您要是早點釋懷,該多好啊。”
可如今,哪怕宋雨璿釋懷,自首,可,卻是生生經曆過了因而起的地獄。
原諒?談何原諒?
“嘟嘟嘟……”
一串忙音傳進宋雨璿的耳朵裏,葉南吱先掛斷了電話。
始終,難以原諒。
……
晚上。
葉準下樓時,撞見剛回來的江北辭,“爸爸,今天外婆給媽咪打電話了,我不知道外婆對媽咪說了什麽,但我總覺,媽咪接完電話之後緒不對。”
江北辭眉心一跳,“在哪?”
“就在臥室裏。”
葉準話音剛落,江北辭已經長闊步的快速走向主臥。
推開門,葉南吱就靜靜地坐在窗臺邊發呆,神有些木,看見江北辭悉的影時,神明顯舒展了一些,“回來啦?”
男人走到邊去,低頭看著,“宋雨璿給你打電話了?”
沒否認,點點頭:“嗯,不過這一次,打電話不是勸我離開你,隻是通知我,決定自首了。”
“你要見一麵嗎?”
畢竟是親生母,就算葉南吱真的要去見宋雨璿一麵,江北辭也不會反對。
搖了搖頭,“不見了,我和……母緣分太淺,沒什麽見麵的必要了。”
兩人相擁著睡到淩晨三點,一通急促的電話打破夜的靜謐。
接完電話後的葉南吱,坐在床邊愣了好半晌。
直到江北辭摟著的腰,啞聲詢問:“怎麽了吱吱?”
“是師母打來的電話,說……宋老師今天夜裏走了。”
宋懷德雖然算是江北辭的仇人,可聽到這個消息,眼底神亦是微微一怔,“怎麽會這麽突然?”
“師母說,是半夜突發心髒病走的。”
葉南吱的聲音微微發,他握住了揪著被子的手,緩緩挲安著的緒。
過了許久,終是開口:“我想去見宋老師最後一麵。”
江北辭沒有推辭,而是一口答應了:“我送你去。”
一件暖和厚實的外套,落在肩上。
夜裏的風很冷。
宋懷德一家住在老城區的老小區裏,江北辭的車子開到老小區的巷口便開不進去了。
葉南吱解了安全帶,“我可能要送送宋老師,他這輩子無兒無,我是他的關門弟子,我答應過他,要給他養老送終的。你不如先回去?等我這邊結束了,再來接我?”
當年宋雨璿用青黴素害死江耀琛,宋懷德雖然沒做什麽傷害江家的事,卻包庇了宋雨璿這個罪魁禍首,算起來,宋懷德也一樣有罪。
江北辭是不可能去參加仇人的葬禮的,葉南吱能理解。
男人了的後腦勺,“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
宋懷德突發心髒病,人沒來得及送去醫院,便已經去了。
等葉南吱到了,宋夫人和抱了抱,握著的手,淚盈盈的說:“南吱,你到了就好,等天亮,我們就送你老師去火化。他退下來以後,經常念叨你,可惜啊,在他閉眼之前,沒見上你一麵。”
宋懷德無兒無,一直把葉南吱當做親生兒看待的。
上大學那會兒,多虧了宋懷德的關心和幫助,一日為師,終為父,在心裏,宋懷德早就是父親一樣的存在,宋懷德生前雖然做錯了一些事,可如今人走茶涼,做不到不悲慟。
朝宋懷德的叩了頭:“老師,南吱來送你了。”
又過了一會兒,韓笑和李裕都來了,曾經在醫院過宋懷德照拂的後生,陸陸續續來了不。
宋夫人捂著哭的悲愴:“原以為他晚年名譽不保,你們不會來了……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
李裕歎息道:“宋院這輩子隻做過一件錯事兒,但好人做錯一件事,對他來說,就是地獄。宋院走的時候,還好嗎?”
“不算折騰,大概人死之前都有一些預兆,他前陣子總是跟我念叨南吱,說他要是走了,一定要南吱送送他,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有南吱這樣正直善良有醫德的學生。他說他沒醫德,他的學生有,也算是一種心理藉。”
葉南吱眼眶微微潤,可眼神卻是暗淡下去。
可惜,的手廢了,沒法再上手臺了。
天剛亮,一行人從老小區的巷子裏出來,護送宋懷德的上殯儀車。
江北辭的車子停在了路牙子對麵,遠遠地便看見葉南吱那道纖瘦的影。
殯儀隊很快就出發了,江北辭的車隔了一段距離,不遠不近的跟著。
這一路,葉南吱的緒都維持的相對穩定,可到了和告別,真的臨別之際,那些抑住的緒終是像排山倒海般的崩塌。
宋懷德是的老師,更充當著原生家庭裏一直缺位的父親角。
親生父親過世,該有多難過。
眼淚模糊了視線,在一片哀嚎中,哭泣的聲音被淹沒,整個像是沉浸了海水之中,四周嘈雜的哭聲,仿佛距離很遠很遠。
哭的膛震,難的想要蹲下來抱住自己時,背脊一熱,上來一溫暖寬大的膛,接著,對方將按進了懷裏,抱的很很。
聞到一抹悉的冷冽男香,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是江北辭的氣息。
意識到這點後,雙手進了他敞開的黑風裏,用力抱住了男人勁瘦的腰,將臉埋進他膛裏,哭的放肆。
江北辭已經很久不煙了,大概是進來之前,要麵對仇人,有些心煩就了幾支。
可他還是進來了。
僅僅是不放心葉南吱。
他太清楚,宋懷德對葉南吱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是恩師,是無所不能神一般的長輩,是職業的引路人,更是打心底裏敬重的父親角。
葉南吱在他懷裏哭了很久很久,他覺到前的襯衫布料被濡,等抬頭用漉漉的雙眼看他時,第一句竟然是問:“我不是讓你回家了嗎?你怎麽跟來這裏了?”
一時間,他哭笑不得,“哭這麽久,才記起來問這個?”
“……”
他很認真的看著,一字一句道:“就是怕你哭暈,才不敢走。”
“我哭完了,現在沒事了。你要是不想……”
話還未說完,江北辭已經打斷:“吱吱,有我在,你不用假裝沒事。不管你多難過,我都會陪著你。”
人就是那麽奇怪,聽到上千句指責的話,不會落淚,可一聽到安的話,哪怕是一句,便淚流不止。
葉南吱忽然想起2010年,楊蘭生病住院,請假回老家,江北辭也是這樣,在鎮上那個小診所裏,義無反顧的陪著一整夜。
他隻要往那兒一站,縱使周圍天崩地裂,也能心安。
握住他筋骨分明的大手,攥的。
江北辭也像是應到了,將重新拉進懷裏,抱住。
等火化完,葉南吱抱著宋懷德的骨灰盒上靈車,宋夫人在一旁撐著黑傘遮住太。
靈車一路開往墓地。
江北辭的車,始終不遠不近的跟在車隊後麵。
他的車牌號是寒A:11111,很顯眼,葉南吱一回頭,就能看見。
這麽多年,才發現,江北辭好像始終那樣注視著,從未離開過。
就像是二十歲那年的生日,他為放了一場盛世煙火,在樓上看煙花,他在樓下看。
這一刻,發覺,哪怕隔著距離,他們也依舊相依。
明明那家夥脾氣暴躁,向來沒什麽耐心,在以為一直追逐著他的時候,他卻已經了的守者,從未離開。
……
一個月後,乍暖還寒的春天終於過去,五月末的寒城,微微燥熱。
葉南吱收到一個快遞,寄件人竟然是戚曈曈。
正猶豫要不要拆開看看,一串來自加國的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葉南吱鬼使神差的就接了:“喂?”
是戚曈曈的聲音:“快遞收到了嗎?你打開看看吧,也許裏麵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裏麵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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