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岑嘉樹一早就發現了這些疑點。
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對自己的世深信不疑,就算有所懷疑,他又怎麼敢往這方面想?
他拋棄一切,氣死了自己的祖父,連累父親和嫡母流放,只為有朝一日,能站上權利頂峰,讓人刮目相看。
他一直以為他是涼國宗親,在大殷郁郁不得志,但是到了涼國能建一番大事業,才會選擇賣國,選擇背叛岑府。
可誰知道,他的生母只是一個戴罪在的侍。
難怪長平郡王對他態度冷漠,不經意間,還會流出幾分厭惡。
難怪他在長平郡王府時,下人不讓他到走,對他也無多恭敬。
難怪應蒼對長平郡王毫無忌憚,在撤退時將他拋下。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他就像個傻子,被這群涼人耍得團團轉。
岑嘉樹低低笑出了聲。
太可笑了。
他這一生太可笑了。
他笑中帶淚,卻忽然暴起。
商清晏還當岑嘉樹要傷害虞安歌,下意識就要出手,卻見岑嘉樹一把撲向白姨娘,用力掐著的脖子發瘋。
“姨娘!娘!”
“你怎麼能這麼騙我!”
“別人騙我也就罷了,我是你的親兒子啊!”
“你就看著你的親兒子一步步走向深淵,一步步為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娘啊!我為了你,放棄了岑府所有親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就算所有人騙我,你也不該騙我啊!”
“啊啊啊——”
岑嘉樹像個瘋子,一邊哭喊,一邊用力。
而白姨娘眼睛中盛滿淚水,最開始還是掙扎了的,但聽到岑嘉樹的控訴,逐漸放棄,任由岑嘉樹將掐死。
白姨娘沒氣兒了以后,岑嘉樹像是力一般,趴在了白姨娘上。
一旁的田正看到這一幕,瑟瑟發抖,不敢靠近。
虞安歌余看到田正,示意魚書將田正頁了結了。
看到魚書拿著刀子逐漸靠近,田正瞪大了眼睛,驚恐道:“翔將軍!您答應過我,我告訴岑公子實,就會放我一條狗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虞安歌眼神滿是不在乎:“反悔了,不行嗎?”
虞安歌從來不是一個君子,是一個惡鬼,會向所有對不起,對不起大殷的人索命。
不等田正再控訴,魚書已經手起刀落,割斷了田正的嚨。
岑嘉樹就這麼趴在白姨娘的尸上,邊哭邊笑,像是徹底瘋了。
“好臟...”
“這好臟...”
他用力著傷口,讓鮮不斷流出,似乎這樣,就能洗清那一半涼國人的。
虞安歌有些唏噓,岑嘉樹崩潰痛苦,也覺得異常諷刺。
誰能想到,前世今生,岑嘉樹叛國的理由,竟是這樣一個蹩腳的謊言
。
商清晏看岑嘉樹放,眉頭皺,抬手捂著虞安歌眼睛道:“別讓他污了你的眼。”
聽到這句話,岑嘉樹忽然抬頭,回返照般,有種又迸發出仇恨。
他再次撲向虞安歌,不出意外,又被虞安歌一腳踹了出去。
商清晏再次皺眉,覺得岑嘉樹真是臨死也不省心,又弄臟了安歌的鞋底。
這一回,岑嘉樹徹底起不來了,口中止不住地往外吐。
但他不甘道:“都是你!虞安歌!若不是你,我不會在退親路上被毀了右手!不會被戾太子推出去頂罪!不會被派到邊關,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虞安歌走到他跟前,冷冷道:“岑嘉樹,你還是如此虛偽!”
“每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為了一己私,走上這條通敵叛國之路,最后卻將一切罪過,都歸于旁人。”
岑嘉樹依然執迷不悟:“若不是你,我還是那個清清白白的探花郎!”
虞安歌道:“若沒有我,你依然會為了權勢,走上這條路。”
上輩子,可沒有人毀了他的右手。
上輩子,岑嘉樹這個探花郎可謂春風得意。
可結果呢?
他不還是投靠了涼國,出賣了大殷。
事已至此,岑嘉樹愿不愿意承認,虞安歌已經不在乎了。
命魚書和一個兵卒將岑嘉樹強行拖起來,而后自己拉弓,將自己前世的死法,原封不還給了他。
前世的仇恨徹底了卻,虞安歌深呼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中,帶著一腥味,卻讓十分痛快。
回去后,商清晏第一時間便是給虞安歌又找了一雙鞋,非要換上。
虞安歌無奈一笑,但知道商清晏此人的潔癖有多嚴重,還是換上了新的。
同時,虞安歌看著蹲在地上,親手給自己穿鞋的商清晏,又不免有些疑。
說他潔癖吧,他連自己鞋底踹了岑嘉樹都不了。
可說他不潔癖吧,他又親自給換鞋,上輩子替收尸。
商清晏抬頭,看著虞安歌眼中的質疑,似乎猜到了在想什麼:“因為我心悅你。”
虞安歌剛還在想潔癖這回事,冷不丁聽到這聲告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商清晏看呆愣,再次強調道:“虞安歌,我心悅你。”
這下子虞安歌是徹徹底底反應過來了,輕咳兩聲,耳朵微紅:“嗯,商清晏,我也心悅你。”
虞安歌了一下鼻子,對商清晏道:“我們是有婚約在的。”
這句話似乎是某種暗示,商清晏緩緩站起,一點點靠近虞安歌的臉,見虞安歌沒有毫抵,便眼含深,在上輕輕印上一吻。
虞安歌攬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一吻。
冷松香在齒間對撞,所有相思,所有愫,都在這一刻發出來。
二人吻得難舍難分,就在此時,雁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將軍!咱們家公子傳來消息,他帶兵往涼國京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