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
從看到徵徵兩個字開始。
心驟然繃了一下。
下意識。
無可避免的。
不能阻止的。
好像猜到了那是些什麼。
像是對什麼有預,哪怕著眼前這剩下的所有信件,那種慄也只多不減。
把那些信件一封封拆開了。
拆紙張,鋪開,像考試放卷面一樣,一張張擺出來,在眼前。
那是宋南津寫給的信。
從那年冬開始,十一月,一封封,一直寫到去年四月。
文徵一個個數。
一共853封。
數了出來。
從問。
到安。
到祝福。
看到了好多好多封。
從2012年的1月23開始。
到2014年的3月23結束。
歷經,整整兩年。
2012年1月23。
[徵徵,新年快樂。現在是芝加哥時間,十二點,祝你新年快樂。]
2012年3月4。
[你呢,你在國怎麼樣呢,天氣怎麼樣,還好嗎。我想,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的一些近況。]
[我在芝加哥好的,除了有點煩的狗,還有冬天冷的雪,也沒什麼別的不好。]
2013年5月27。
[對了,我隔壁住的是個黑人阿姨,總問我有沒有朋友,說兒長得很漂亮要介紹給我,我笑了,我不喜歡國。]
[我說的國是指,我不和別的國籍的人。我只和長得漂亮的人談,對,就是你想的那種,那種特別不知好歹的,還有點沒眼的。]
[說不定呢,什麼時候你和他結婚了,但我也找了新朋友,嗯,我已經有那個想法了,我可以走得出去了。]
2013年10月2。
[文徵,你今天朋友圈又更新了新博文。你曬你們的吃飯日記,這是你今年難得發的一篇朋友圈,我覺得好久違。不知道誰拍的你,是張寄嗎,那他拍照技也太爛了,如果換別人肯定不一樣。]
[我是說,換別人一定能把你拍得更好看。]
[嗯,那個別人不是指我。]
2013年10月24。
[你知道嗎,隔壁那個黑人阿姨又找我了,太搞笑,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找我了,再這樣我要考慮換房子了。]
[去紐約,或者回波士頓。]
[其實我更想回國,回濱城,住你大學旁邊好不好。]
[嗯,別當真,我說著玩的。]
[知道你不見我,我不會自討沒趣的。]
2013年12月5。
[徵徵,今天你是不是找到新工作了。]
[姑母說你很高興,吃了很多飯,還和說話了。你什麼時候也會給我打一個電話呢,也把你的高興分分給我。]
[可以試試的。]
[你怎麼就不試一下呢。]
2014年1月6。
[徵徵,今天你男朋友出事撞了車,聽姑母說了,你很著急,還去找了姑母。]
[你怎麼不來找我呢,其實我都知道,你幫他做了哪些事,你們未來又是什麼規劃,我都清楚。你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2014年2月14。
[你又在朋友圈宣了。覺你是真的喜歡他的,是嗎。]
2014年3月6。
[我又夢到你了,夢到你結婚,你跟他結婚,真漂亮。]
2014年3月20。
[文徵,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你討厭我嗎?]
2014年3月23。
[文徵,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一封又一封,全部都是。
從12年開始,一直寫到14年,字跡從一開始的灑瞭然,到靠近現在時間越近,筆跡越,去年三月,他一連寫了上百封。
直到最後一封,截止那些簡訊件的最後一封。
文徵起初還能忍耐。
直到最後手指開始抖。
捂。
眼淚開始沒有預兆的,不能控制地往下掉。
[文徵:
你好。
我是宋南津。
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應該在公司了吧,在上班,或者是做什麼,我不知道,但你應該已經和張寄結婚了,你的生活很好,走上了正軌,你的邊應該有他陪著。
我現在在芝加哥,在我的住所,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我屋外面很吵,但也沒關係了,我馬上要走了。
走之前,我想寫下這封信,塵封在這棟公寓,讓它永遠埋藏。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年我十五,你十歲,當時還真沒怎麼注意到你呢,一個小姑娘,又不講話,我確實不想搭理你的,可後來就變了,我長大了,那個文徵的小姑娘也長大了。
我印象里的文徵,是個有點樸實,有點倔強的姑娘。斂,總不講話,每次我回家,都會把自己關進房間,一面也不見我,其實我都知道。文徵呢,是個有點孤單的人,心事很多,不講話,還有點落寞,屬於心房的那扇門,從來也沒對別人展現過。
有點自己格,還有倔強,別人和說什麼,總是不聽。
可其實我知道,那只是對自己的保護。
高敏人群,不是我們攻擊的理由,隨意傷害的人才是。
以前過太多傷,害怕傷害,所以只能像刺蝟一樣,把自己包裹起來,向別人展現尖銳的一面,讓親的人不要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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