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現代言情 何不共沉淪 “小家夥很可愛。”

《何不共沉淪》 “小家夥很可愛。”

程實向李易微微欠一欠,出去了。

霍廷昀沒起,朝沙發示意:“坐。”

李易沒坐,站在桌子對麵,原本總是意氣風發吊兒郎當的一個人,如今看去竟有幾分落魄和低微。

“廷昀,”他清了清嚨,錯開霍廷昀的目,“我爸幹的事兒,我都知道了……沒什麽可說的,這事兒是他沒人。他現在……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後悔,說想和你再談談,你原來想知道的那些,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霍廷昀笑了,線送了杯咖啡進來。

“嚐嚐,還是當年在英國時你介紹給我的那種豆子,我一直都隻喝得慣這一種。”

李易哪有心,端著那杯咖啡,像端著一杯苦藥。

李叔不用為難了,我也明白他的苦衷,他說過的,不能再得罪另一方。我覺得也有道理。”霍廷昀淡淡地說。

李易一聽就明白什麽都晚了。得罪就是得罪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可他不能不再為父親爭取一次。

“廷昀,我爸他……病倒了,我家那醫院,你是知道的,那就是我爸的大兒子,他這輩子都撲在這醫院上了。要是醫院垮了,我真怕他不過去……廷昀,這次許讚的事兒,是我沒盡到心,都怪我,你有氣衝我來,看在咱們倆哥們兒一場的份上,能不能放他一馬?”

霍廷昀角噙著一笑,垂著眼,一直不說話。

任憑李易滿懷期盼和懇求地一直盯著他。

許久,霍廷昀才打破沉默,朝前方抬抬下:“這是……你兒子?”

李易茫然地低頭,看向他示意的方向。

是李易的手機,鎖屏壁紙是他剛剛八個月的兒子,雕玉琢,笑得瞇了眼,出兩顆小牙,看一眼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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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很可。”霍廷昀聲音輕飄飄的。

李易的臉瞬間就白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霍廷昀從屜裏拿出一個紅的盒子,上麵是瑞京最著名金店的LOGO,推到李易麵前:“滿月酒沒趕上,一直也沒機會給你。周歲宴……”他笑笑,“不知道還能不能去。”

“李叔年紀大了,不如就好好頤養天年,修養吧。你家的醫院,我會幫你賣個好價錢。”他平淡地說,“一碼歸一碼,以後如果你願意,我還當你是兄弟。”

李易的眼睛紅了,點點頭,卻說不出話,將手裏的咖啡像酒一樣仰頭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拿起那個沉甸甸的盒子朝霍廷昀揮揮,想要笑,聲音卻啞了:“謝了……兄弟。”

李易走了。

霍廷昀在椅子上靜靜坐了很久,剛想拿座機給程實打電話說推李氏醫院收購的事,手機卻震起來。

是肖綺寧。

*

下午的時候,許讚又去看守所見委托人孫哲。

上午剛剛去過他們學校了解況。侵案害人葉寧,生前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格靦腆向。

大部分同學對孫哲做出這樣的暴行表示意外。因為他雖然學習不好,上課睡覺,逃課上網,偶爾也和校外的人打架,但他為人很仗義,班裏瘦小的男生外班人欺負,他都會替人出頭找回場子,也從不生玩笑。

班主任卻嗤之以鼻:“那種渣子生,談什麽仗義不仗義,進去就是早晚的事兒。但我沒想到,他自己墮落不算,還要禍禍人家好好的孩子。”

各種言論聽了一耳朵,許讚決定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坐在接待室的桌邊,看著高高瘦瘦,帶著手銬,沉默又冷漠的孫哲,許讚總有一種恍惚,像是看到了幾年前的段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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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幾個問題,孫哲都不說話,表都紋,像是聽不見。

許讚有些無奈,一籌莫展地翻著案卷。

一張現場照片沒粘牢,翻間飛了出去,飛到孫哲眼前。

是案發現場葉寧的照,纖細脆弱的孩子不著寸縷蜷著,蝴蝶骨像要頂破皮

許讚起去拿那張照片,突然作一頓——看見孫哲的目飛快從那照片上移開,接著眼角便紅了。

許讚沒那照片,慢慢坐下來,輕聲問:“你……喜歡嗎?”

孫哲突然笑了,笑容惡劣放肆,卻有薄薄的淚漾在狹長的眼睛裏:“喜歡啊,所以才想要強嘛。”

他俯過來:“律師,你告訴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判我死刑?”

許讚怔怔地看著他泛紅的眼睛,接著的電話響了。

*

兩個小時以前。

肖綺寧的公寓裏。

這個月的利息又沒有收到,肖綺寧給林渺打電話,一直不接。

這實在讓人不安。

肖綺寧煩躁地從衛生間裏出來,看到段釗又在擺弄那些針管和藥瓶。

他很迫不及待的樣子,雙手都在抖。

肖綺寧心煩意地皺一皺眉:“還打?昨天不是藥都沒有了?”

段釗彈一彈針管:“最後四個,我全拿出來了。放心,我還給你留了一針,待會兒我們一起爽。”

肖綺寧坐到藤椅上,翻個白眼,拿出指甲油塗腳指甲。

段釗迅速將一支注裏的藥水打進裏,長長呼一口氣,緩了緩,似乎才能正常說話:“對了綺寧姐,上次放你那兒的錢,你給我拿出來吧,一半就,我聯係上一樁生意,肯定能賺錢。”

肖綺寧塗腳指甲的手停了停,故作平靜:“投資這種事,想拿出來就拿出來?開玩笑呢。再說你做什麽生意,你是那塊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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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你投到哪兒去了?怎麽沒和我說一聲?”段釗有些意外,但還是笑著的。

“投到霍家的會所去了。”

段釗的笑凝固了:“霍家?霍廷昀?你為什麽要把我的錢拿去給他?”

“什麽拿給他?那是投資,有分紅的!”肖綺寧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現在這行,還能賺錢的生意沒幾家,霍氏是頭一份,又是人,不投他投誰?”

“不行,你給我拿回來,我的錢,不能放在姓霍的賬戶裏。”段釗生氣地說。

“不可能。”肖綺寧斬釘截鐵。

笑話,剛投進去就反悔,肖小姐的麵子還要不要了。再說那是簽了合同的。

“憑什麽不能?你,你是不是還想著他?你是不是想拿我的錢去討好他?”段釗眼睛都紅了,二百二十萬,對於他來說,是筆大數目。

“滾你媽的,就你那仨瓜倆棗,也值得你這麽和我嚷嚷。”肖綺寧也生氣了,一腳把前的小幾踹開,“再說就算拿了你的又怎麽樣?上次姓程的不是說你們還有賬沒算?就當你還債了!”

“我還什麽債!”段釗把頭發抓得蓬蓬,在地上不停轉圈,全都在神經質地抖,“他挨我一刀是他活該!人渣!我就算捅死他,也不值二百二十萬!”

房間裏安靜了。

“你說什麽?”肖綺寧站起,盯著段釗的目駭人,“你捅了誰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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