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時，他穿著套頭的高領，與大多數時候清冷自持的對外形象不同，現在看起來茸茸的。

讓人很想去他上蹭一蹭。

于是快樂地附和：“是呀，哥哥怎麼可能找不到朋友？他只是不想找而已。”

倪媽媽抬起頭，對著倪清時道：“等你邊的人都結了婚，其他人出雙對，留你形單影只，你就說不出這種話了。”

“怎麼會。”倪清時低笑，聲音莫名磁，“傳言說，外部離婚率百分之九十，跟我一起部的人，不得靠晚婚晚育逃這個詛咒呢。要我說，喝他們的喜酒太不現實了，倒是他們離婚之后找人約局喝悶酒，說不定會上我。”

倪媽媽笑起來。

停了一會兒，才不輕不重地道：“怎麼沒機會，我看你妹妹就快了——你說是不是，倪倪？”

“……！”倪歌嚇得差點兒把手里的杯子摔了。

能覺到，倪清時形也明顯一僵。

“既然了，為什麼不跟媽媽講呢？”倪媽媽見心虛，心中的猜測瞬間坐實，漸漸斂了笑意，“要不是我看到容嶼送你回來，你還打算瞞我多久呢？”

客廳里靜悄悄的，一時間落針可聞。

“我沒有……”倪歌腦子有些混，舌發苦，“我沒想瞞著你，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就告訴你的。”

“過多久？等到你們結婚時，通過請柬告訴我嗎？還是等政審時，讓他們直接來通知家里人？”

“……”

“倪倪。”媽媽有點兒急了，“媽媽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跟容嶼來往。”

“這種要求完全沒道理。”倪歌企圖跟講邏輯，“你為什麼不讓我遠離宋又川和還有院兒里其他男孩，卻要單單針對容嶼？他做錯了什麼？”

“其他男孩兒并沒有像容嶼那樣，脾氣壞又打人。”媽媽放聲音，“我聽說他在學校里時，還經常欺負同學。”

“那是您道聽途說，他從沒有欺負過同學。”

“他績不好。”

“那是高三之前，高三之后，他績就很好了。”倪歌想了想，又趕糾正，“不對，他之前績也不差，只是語文和英語不好，所以排名才被拉低了。”

倪媽媽說不過。

角有些泛白，停頓一陣，問：“你是不是因為他，才不想出國？”

倪歌愣住。

“大二時外部遴選，你說不想進翻譯司，所以沒有去。”

“……”

“那時候你爸爸勸我，我就也想，沒關系，你可以試著，自己選一選。”

“……”

“但是其實，你們很早就在一起了，對嗎？”倪媽媽語氣很平靜，“之后你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限于他。”

就是這種平和的語氣，聽得倪歌太都突突跳起來。

“所以……”

“說這麼多，你不就是耿耿于懷，還在想著讓我替你完你沒做完的事嗎？不就是你想留學，卻因為我爸，沒能去？”倪歌忍無可忍，打斷，“這跟容嶼有什麼關系？你用你的思維模式來揣測全世界的人嗎？”

“你……”倪媽媽愣了愣，“你怎麼這樣跟我說話。”

“我……”倪歌也覺得自己有點失控，深呼吸，“對不起，但是，當初我寄給容嶼的信，是不是還在你這里？”

倪媽媽沒有說話。

于是倪歌就明白了：“信呢？”

倪清時：“倪倪……”

一字一頓：“把信給我。”

盡管容嶼現在在邊。

盡管時隔這麼多年，把那些稚的信再拿回來，也沒什麼意義。

可還是覺得委屈。

聽父母的話并沒有用，的生活一團糟。

倪媽媽頓了一會兒，勸：“倪倪，你冷靜一點，媽媽也是為你……”

“也是為我好——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倪歌突然嗚咽起來，聲音不自主地低下去，“我討厭這句話。”

倪媽媽愣住。

“小學的時候，我跟你們說，我的班主任很不討人喜歡。”倪歌深吸一口氣，眼中開始起霧，“你們告訴我，‘要聽老師的話，老師是為你好’。”

“后來我轉學去南方，我說我不想走，你也告訴我，‘要聽媽媽的話，媽媽是為你好’。”

倪歌深吸一口氣，“對，你不會害我，我當然相信。”

“可是你也從來沒問過我的想法，不是嗎？”

“我不想進外部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十個同傳九個禿，我只是想做一個有頭發的人而已，這種愿很過分嗎？”

聲音都開始發啞。

倪清時坐過來，想拍拍，被躲開。

倪歌用手背眼淚，難得放狠話，到了這種時候，反而愈發冷靜。

“你的經驗，在我眼里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從很久之前，就不想再參考你失敗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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