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甜的煩惱，他樂意低頭：“我以為你不想承認。”

微頓，他又道：“對不起，是我錯了。”

倪歌不說話，小羊耳朵一不地垂著。

他心里好笑，干脆在桌子底下長手臂，去的手：“別生氣，嗯？”

“沒生氣。”倪歌聲音有點悶，“就是覺得……”

覺得這件事不該一頁揭過。

要認真地，在頭腦清醒的時候，也對對方說一遍。

的神認真而執拗，容嶼看著看著，突然笑起來：“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我從來不朋友嗎？”

倪歌將手往回了，沒。

小聲地，有些負氣地問：“為什麼。”

容嶼笑意飛揚。

“——我一直在等你長大啊。”

——

容嶼一連幾天，心都很好。

他脾氣爛得出名，最近巡航卻連新兵都不罵了，大家到驚奇又幻滅。

只有宋又川知道，復讀機一樣，每天一遍：“唉，我好酸喔。”

他嘟囔到第三遍時，倪歌正式搬進了容嶼的小公寓。

他的住從沒有生活過異，很多東西都要重新添置，下班之后，兩人一起逛超市。

“地毯，牙刷，水杯——”容嶼拿著備忘錄小本子，買一樣勾一樣，“倪倪，你喜歡這個杯子嗎？”

倪歌低下頭，看到一對水杯，一一藍，邊緣是鋸齒形，放到一起正好能拼一個圓。

問：“但是，你不是已經有杯子了嗎？”

“我預言，”容嶼淡定地將那對杯裝進購車，“我原來的杯子，會在三小時后碎掉。”

倪歌好笑地捅捅他。

在西城待不了多久，調研項目一結束就得立刻回去，這樣一想，就覺得跟他在一起時間好像也沒多久了。

然而工作還是得做。

晚飯之前，倪歌坐在書房里，翻譯老師留給的資料。很多專業名詞沒有接過，對比著詞典一點一點查。

“倪倪。”沒看幾頁，容嶼就來敲門，“出來吃飯。”

“好，我這就來。”應了一聲，撿起金屬書簽，夾進資料里。

起時，小骨不知到什麼，發出一聲撞擊的悶響。

膝蓋悶疼，倪歌下意識小聲地“嗷”了一嗓子，低下頭，看見凸出來的木把手。

“咦……”

是個沒鎖的屜。

心里好奇，想把屜塞回去，視線草草掃過，卻看到一個悉的東西。

倪歌一愣，心跳猛地加速，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難以置信，躬輕緩地拉開屜，將塞在最里面的那個小盒子拿出來。

然后輕輕掀開——

倪歌一瞬間清醒了。

太猛跳，手指泛涼，呼吸不穩。

——是一枚一等功的獎章。

——

倪歌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無意間見到爸爸的軍功章。

其實到現在也不大能分清那些章，覺得它們同樣漂亮，是英雄的證明。

但大人的世界不是這樣的，它們靠一二三來標記差別，久而久之，倪歌也明白它們存在委婉的不同。

好奇：“一等功有什麼不同嗎？”

“和平年代，九死一生。”爸爸拍拍的頭，溫地說，“我們那里有個說法：十個一等功，九個是追封的烈士。”

倪歌從那時起，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為什麼……

拿著盒子，腦子一片空白。

為什麼容嶼會有這種東西。

本子上寫著他的大名，甚至沒辦法自欺欺人地安自己，“這也許是別人的章”。

“倪倪？”見一直不出來，容嶼心里奇怪，敲書房的門，“你還好嗎？我進去了？”

倪歌沒有說話。

他推門而。

容嶼推開門的瞬間，覺到一團白的影子，朝他撲過來。

他眼疾手快，兩手撈住，將撈了個滿懷。

好像抱著整個宇宙。

他心滿意足，拍拍小姑娘的背，低聲問：“怎麼了？”

倪歌的腦袋茸茸地埋在他的頸窩，許久，悶聲道，“你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第56章 約定

容嶼愣了一下, 有些好笑：“怎麼了？”

“我啊。”他以為在撒, 低下頭，在邊親一親, 聲音很低很低地道，“當然是想著你想過來的。”

倪歌不說話。

兩條小細手臂一不，勾在他脖子上。

容嶼沒有多想, 抬手關燈，轉抱穩懷里的小姑娘, 想帶去餐廳。

然而剛走出去兩步，就覺的手順著自己的領子，費勁地進來。

容嶼：“……？？”

“不是……”大佬一下子慌了, 趕把薅開，“你怎麼回事小同志？”

倪歌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將手收回來, 神懨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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