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很快知道我前一晚出了事。
所以我回去的時候,老頭兒有點氣哼哼的,埋怨我不早跟他提。
“你但凡當時給我打個電話,這口氣爺爺現場就幫你出了。”
一想到當時發生的種種,我恥心頓時拉滿,支支吾吾想搪塞。
老爺子是何等人,見狀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江逸那小子把你帶回去了?”
事已至此也瞞不住,我隻好避重就輕跟他講了一下事始末,略過兒不宜的部分。
爺爺聽完來龍去脈,沉半晌,隨即抬頭看我。
“笙笙,”他慢條斯理我小名,“這件事你有沒有想過,江逸說的或許是真的?”
我沒忽略爺爺眼裏一閃而逝的狡黠。
“哪一句?這事他不知,還是這事不是蘇靈幹的?”
老爺子目垂下來,落在我眉眼上。
“如果都是呢?”他不疾不徐地陳述事實,“他若是一早知,必然不會任由事態發展。換個角度,如果他真想跟人做套害你,又怎麽會去救你呢?”
這點我不是不知道,卻從來沒有正視過,此時從旁人裏客觀表達出來。
我有一瞬間凝滯,心口突然一,但還是本能反駁。
“良心發現了吧?”
“那不可能。”老爺子啜飲一口茶,“這小子我打過道,思維很縝,做事也有條理,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角。”
江逸確實是這樣的,在沒遇見蘇靈之前。
“可能現在變了吧。”我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人哪有一不變的。”
屋陷沉默,這讓我有幾分心神不安,過了許久,爺爺的聲音才又徐徐響起。
“可能這人是他不好直接幹預的角。”他不帶個人地分析著,“一方麵是有責任的結發妻子,另外一方麵,可能是至親呢?”
我猛地抬起頭,心底有弦被。
前兩天跟我婆婆不歡而散的記憶瞬間湧腦海,當時死盯著我的那個表讓人不寒而栗。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有跡可循。
“江逸的媽媽?”
爺爺聞言也有片刻錯愕。
“你婆婆,有什麽機?”
當然有!
因為我知道昔日不忠的事實,所以才要以牙還牙毀了我。
原本以為那兩個人要錄下發生的一切,是蘇靈想在江逸麵前詆毀我,這麽來看,更像是我婆婆的手筆。
以前一直覺得這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雖然天真了些,但沒有壞心眼。
如今來看,能在大家族傾軋下仍能全而退的,絕不會是什麽簡單人。
“有沒有覺得,現在錯怪了人?”
抬眼正撞上爺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閃了兩下睫,掩飾那一瞬間的失措。
“你是收了人家好嗎?這麽不餘力地說好話。”我沒有直視爺爺,轉而看向別,“你又不缺錢,他給多,我出雙倍。”
老爺子朗聲大笑。
“你也說了我不缺錢啊。”
我心裏那防備的弦幾不可見地鬆了鬆,於是也跟著笑了笑,撒似的道。
“所以不用替他開了,橫豎我們倆也沒什麽未來可言,何必浪費時間呢。”
老爺子斂了玩笑神,用一種審視的目打量我。
“這可不好說,我聽說那倆人被送進去了,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是知法懂法的好公民唄。”我實在很難跟人心平氣和討論有關江逸的人品和守問題,哪怕對方是親爺爺也一樣。
“按理說他已經懷疑下手的人是至親,就不該將把柄遞到別人手裏。”老爺子將泡好的茶推至我麵前,“可他偏偏這麽做了,說明他願意為了你,大義滅親。”
“那是因為母子倆本來就有積怨。”我小聲嘀咕著。
“承認他對你好並不是那麽複雜的事。”老爺子盯著手裏那杯茶,意有所指,“你明知道他可以揪著那兩個人直接扔到你婆婆麵前對峙的,他為什麽沒有那麽做呢?”
因為不想撕破臉嗎?
我腦海裏自欺欺人過這個念頭。
在豪門大戶裏呆了這麽多年,我自然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江逸此舉也是我之前沒想過的。
我本以為昨晚之後,他會私底下教訓教訓那倆人,沒想到竟然是送進去了。
除非我婆婆手上有那兩人的把柄,否則對方很可能會把供出來,這麽來看,這幾天很可能是坐立難安了。
“人哪,有時候不能太較真,等活到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了。”
爺爺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又想起哪樁往事。
我多活這一世,其實很多事都看淡了,但就算再看淡,背叛這件事也是沒辦法容忍的。
“我定了後天去民政局。”略帶抱歉地看向爺爺,“真是不好意思,剛認祖歸宗就帶來這麽個負麵消息,關於權要不要全權讓渡給我,您再考慮考慮吧。”
老爺子笑了笑。
“離婚算什麽負麵消息?這年頭結婚值得恭喜,離婚同樣值得恭喜。”他定定看向我眼底,“如果考慮清楚了,就去做,整個徐家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我微微點了點頭。
決定是早已經做好的,眼下已經沒什麽再值得牽扯的部分了。
表彰到手了,我也意外收獲了新家人。
這個時候不管從底氣上還是能力上,我都可以幹脆利落跟這段孽緣徹底分手了。
隻等明天庭審結束,跟蘇靈這段恩怨也能畫個句號,隻要和周敏不再招惹我,我完全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大方點。
正想著,新手機響了,接起來發現是辛妤。
“笙笙,明天的庭審臨時取消了。”
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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