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電話出神半響,遲遲沒有作,任由它響到最後,自己掛斷了。
下意識想把它關機,又怕錯過什麽重要信息,一時間腦海中隻剩下無盡的惶恐。
蘇靈已經去過我家了嗎?
家裏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全部真相?
他們會不會覺得我缺席是臨陣逃?
我不在場的話,蘇靈有沒有可能顛倒黑白?
一連串問題衝擊著我剛剛蘇醒之後脆弱的神經。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思及至此,深吸一口氣,咬牙撕開手上著的膠布,果斷拔掉了針頭。
一顆鮮紅的珠冒出來,在冷白皮上尤為刺眼。
我忍住痛,拿起手機走到門口,深吸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從裏麵開門出去之後,外麵是個小客廳,雖然比不上家裏布置,但也算一應俱全。
不難看出應該是家私人醫院,所以才有近乎奢侈的小套房。
就見短沙發上坐著個人,正在看手機。
聽見我開門的靜,他下意識回頭,登時蹙了眉。
我本能地後退半步,這才看清了對方的臉。
“你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出來了?”
我倆幾乎異口同聲。
周子熙聳聳肩,從沙發上站起,順勢活了一下筋骨。
“自然是人之托,有人大半夜奪命追魂call,把我從溫鄉挖出來,說來給你陪床。”
這話聽上去有點別扭,但我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媛兒沒事吧?小妤兒回來你見著了嗎?那些人是不是被送進去了?我到底睡了多久?”
“妹妹,好歹一樣一樣問!”周子熙聽我連珠炮似地發問,皺眉笑笑,“媛兒沒事,全須全尾。小妤兒打了個照麵,沒來得及細聊。至於那群人,我不知道江逸怎麽打算,但在我這兒,肯定不可能輕輕放過。至於你睡了多久,這我不知道,打我來的時候,你就在睡了。”
我狠狠鬆了口氣,還好大家都沒事。
周子熙見狀,玩味地瞇起了眼,再開口說出的話就帶了點刻意。
“剛剛這麽多問題,唯獨沒提江逸,你們倆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你就一點不好奇他怎麽樣了?”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且我也不用問。
因為如果這個時候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在我家陪著蘇靈去公布份了。
我抬頭看向他。
“你現在要是不忙,就送我回我媽那吧。”
雖然失了先機,但該麵對的還是要去麵對,最壞的結果已經設想過了,怎麽都不會比前世更差的。
大不了我代一下,收拾東西走人就是了,反正本來也是打算要走的。
想到這裏,我拿起沙發上那件風,披上就要往外走。
周子熙斂了玩笑的神,試探地再度開口。
”真不問下江逸嗎?他好歹替你擋了一刀。”
我猛地停下往外走的腳步,難以置信地回頭。
“你剛剛說誰挨了一刀?”
“目前還是你名義上老公的江逸。”周子熙臉上的表不像是開玩笑。
怎麽可能?江逸昨天對劫匪步步的時候看上去那麽有竹,況且以他的手,斷斷不至於傷啊。
“不然你以為我怎麽可能大半夜跑這一趟?”周子熙見我停下腳步,這才鬆了口氣,“因為他順手把小妤兒也撈出來了,算是欠他個人。”
若放在平時,我一定要八卦一下為什麽辛妤被救,卻要他來還人。
然而我現在卻沒有半點興趣,因為腦子裏還有更大的疑問。
“江逸……也在這醫院?”
周子熙點點頭。
“做了個小手。”
我心跳的愈發厲害,手,很嚴重嗎?
而做手也就意味著,他可能沒那麽快行自由。
我猛地朝周子熙走了過去。
“他現在,還在這醫院裏?”
周子熙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你以為他是鋼鐵俠?好歹是個手,一早剛從加護病房推出來的,現在人應該還昏迷著呢。”
我愣住了,喃喃自語道。
“所以江逸沒去我家?”
明如周子熙,這時候終於聽出點不對勁了,他單手扶住我肩膀,輕輕晃了晃。
“你昨晚不是給嚇傻了吧?說什麽胡話呢?江逸為什麽要帶傷去你家?”
我抿了抿下,一時半刻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好。
如果江逸沒去的話,蘇靈會單槍匹馬殺過去嗎?
昨天到底是在隊裏過夜的,還是已經被保釋回家了?
我媽剛剛那通電話是單純打來問況的嗎?
一波新的問題湧上腦海,能回答的人似乎隻有一個。
“江逸住哪間?”我嗓子有些沙啞,“帶我去看看吧。”
周子熙利落地帶著我往門外走。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我倆一前一後出了病房的門。
周子熙很高,拔修長的形幾乎遮蔽前方所有線,走在影裏的安全暫時平緩了我張的心。
他在前麵有一搭無一搭念叨著,像是故意說給我聽,又像是閑話家常。
“不管你倆鬧什麽樣,但這事兒到底是他仗義了一把,畢竟不是所有要離婚的前夫都肯替下堂妻挨刀的。”
江逸的病房就在我隔壁的隔壁,周子熙在他門口停下,轉頭看我,眼神明滅不定。
“他是不算好,但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差。”
我知道他是好意,這會兒也確實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於是輕輕點點頭。
“你自己進去吧,我去看看小妤兒。”我下意識抬眼看他,就聽他又道,“昨天拉扯的時候手腕臼了,人也有點嚇著,幹脆住了一晚,媛兒在陪床,我去替。”
“那你快去吧。”
周子熙拍拍我肩膀,隨即走了。
我轉頭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擰開了病房的門。
這間比我那間小一些,進門就能看見病床。
江逸安安靜靜躺在上麵,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沒有生氣的他,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緩步走過去,見他雙眼閉,麵蒼白,出的一截服上上怵目驚心地沾了大片跡。
我不知道他傷到了哪裏,那麽近的距離,這一刀應該不會太輕才是。
心裏那百集的滋味愈發明顯了。
算算時間,如果早晨就推出來了,這會兒應該醒了才對,可他還是死氣沉沉地躺著。
我輕輕沿著床邊坐下,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這點靜吵到他了,就見剛剛還呼吸均勻的江逸似乎被驚擾到了似的眼皮。
我下意識站起來想去醫生,卻剛好對上他睜眼的眸子。
我倆就這樣對視著。
目所及是醫院各種設施,鼻間呼吸到的也是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但此時此刻卻意外有了種平和之。
我咬了咬下,傳來幹的刺痛,那句謝謝卡在間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他沙啞著嗓子先出了聲。
“笙笙,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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