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四月,風和日麗。
柳玉娥一大早就來到衡蕪院,親自幫梳妝打扮。
挽好發髻,好珠花之后,又認真端詳片刻,在妝奩里心挑選了一支鎏金纏花玉石步搖戴在林婠婠的頭上。
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呀,平日就是太素雅啊,姑娘家就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婠婠眼微變,滿是疑,“娘,又發生什麼事了?”
柳玉娥一臉喜,“二房的傅朝雨定親了!今日宣長公主會登門來商議的細節,你也知道傅家原本就是功勛世家,底蘊深厚,想與傅家結親的人可不。
宣長公主地位尊崇,也算門當戶對。我的兒什麼時候才能定親啊。”
宣長公主?
那是沈景辭的母親!
沈景辭是宣長公主的獨子,那就是意味著他要娶傅朝雨?
林婠婠蹙眉道,“娘,你別急,緣分來了攔都擋不住。”連續兩次讓相看的人都不盡人意,現下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
林婠婠對二房其實并沒有什麼好印象,當初,并沒有把傅行賁想要對用強的事告訴柳玉娥。主要是他這幾年都未回過王府,也刻意把那件事掩埋在記憶的塵埃里了。
傅朝雨是他的妹妹,自然避如蛇蝎,平日里本不曾接。
現在還要嫁給沈景辭,希不會知道,沈景辭和之間的事。
林婠婠提心吊膽起來,“娘,就算定親,你不必一大早過來盯著我啊。”
柳玉娥笑得神,“今日還是你二嬸子鄒氏壽辰,府里沒打算大辦,都是些親相簡單祝賀一番,你不能逃,必須得去。”
二房娘家是文人出生,聽說傅朝雨的幾個表哥都是一表人才,萬一婠兒看對了眼,心了呢。
當然這事,柳玉娥并沒有告訴。
王府宴廳,正一片歡聲笑語。
都是府里幾個妯娌親戚,二房鄒氏便讓人把宴席擺在了花廳。
其實是因著傅朝雨高嫁,能攀上長公主這門好親事,便存心借著生辰想在娘家人面前顯擺一下。
林婠婠到的時候,基本王府的三房人都在,掃了一眼四周,規規矩矩尋了末席坐下。
席間,林婠婠到有人好像在看,抬頭就瞥見沈景辭有意無意朝這邊掃了過來。
沈景辭眉目疏淡,謙和溫潤,臉頰瘦削,束著玉冠,穿著一件青的長袍,整個人籠罩著一憂郁疏離的氣質。
看到林婠婠回眸看他時,沈景辭略微驚慌地避開了視線,端著酒盞的手指悄然收了幾分,他的目落在了一大紅服的傅羿安上。
主桌上,二房老爺指著傅羿安道,“景辭,這是四哥,王府的世子,你們應該認識吧。”
沈景辭起,長玉立,恭敬地端著酒杯朝他敬酒,淡然笑著,“敬四哥一杯!”
那種疏離而客套,只有當事人才知曉。
傅羿安微微側目,瞟了一眼坐在不遠的傅朝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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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景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朝雨子頑劣,你要多擔待些,好好過日子。沈家注重家風,不會輕易納妾,你也做得到?”
尾音微微上揚,男人語氣中的輕慢和寒意,只有局中人自己才知曉。
沈景辭嚨里像是堵住似的,咽了一下,末了化作一句,“自然。”
傅羿安斜傾著酒盞,跟他杯,仰脖灌下,“景辭是君子,傅家人信你!”
沈景辭旋即仰頭一飲而盡,濃烈的梨花白格外辛辣,順著嚨而下,燒得前一片燥熱。
傅羿安眼底異芒一閃,他拿起酒壺給沈景辭滿上,“我也回敬你一杯,”
沈景辭已有幾分醉意,了,便干脆地喝了下去。
傅羿安搭在他的肩膀,用僅以兩人可聞的聲音寒聲道,“以前的風流債,還是早些斷了。朝雨善嫉,若讓知道......鬧出事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沈景辭心底驀地一冷,咬著牙道:“五十步笑百步,你若不能給幸福,不如離遠點!”
沈景辭心中苦悶,自顧自地又端起了酒盞,繼續喝。
兩人之間暗涌,傅家的長輩自然看在眼里。
傅羿安作為最出的子弟,他就代表了靖南王府的態度,傅家長輩自然不會橫加干預。
宣長公主看著暗暗焦急,可自己畢竟養的是兒子,也不能出手相幫。
與此同時,傅朝雨早就坐不住了,開始聽到傅羿安敲打沈景辭,還暗自高興。可到后面,眼睜睜看著沈景辭一點點醉酒,又心疼得不行,連忙派人去煮醒酒湯。
最終,還是二房老爺發話讓人扶著沈景辭去廂房休息。
林婠婠心中堵得厲害,別人不知道傅羿安和沈景辭有什麼過節,可實在太清楚了,借口不適,便提前離席。
只是當前腳剛回到衡蕪院,后腳就有小廝給青黛遞了口信。
“他在翠湖邊上等,想和談談。若不去,他今日便不走了。”
林婠婠又驚又懼,他現在已定親,來日便是的姐夫,和之間有什麼好談。
林婠婠立馬吩咐青黛傳話說已歇下,不方便見面,讓他先回公主府冷靜冷靜。
可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沈景辭的小廝又傳話說,“若不去,他就跳到翠湖去清醒清醒!”
林婠婠臉煞白,沈景辭儼然已醉了。若真跳到湖里,只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
沈景辭曾兩次救,不能只顧自己,置他的生死不顧,林婠婠雖萬般不愿,這時也沒有辦法跟一個酒瘋子較勁。
換了一套小廝的裝扮,披上兜帽便徑直去了翠湖。
湖面波粼粼,涼意叢生。
晚風瑟瑟,林婠婠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手把披風攏了攏。
遠遠就看到梅林旁,沈景辭寂寥的背影,在月的籠罩下那消瘦的子略顯單薄。
他渾酒氣,盯著的眼睛,眼眸微微泛紅,好像極力克制著悲傷和痛苦,“婠婠,我是被算計的,我并不想娶傅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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