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看向眼睛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餘懷周，溫聲說：“你覺得他們對我不好，我不細想的話認為是扯平，但不是，我現在覺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餘懷周的帽子很大，扣在趙曉倩腦袋上，屢屢往下掉，趙曉倩朝上抬了抬，但還是住了眉梢。

即便如此，依然擋不住眼底的點點星。

趙曉倩約帶了點淚花的眼睛和翹起的角，明明白白的在寫著，劫後餘生。

“我熱事業，願意為之付出我的一生，因為它能帶給我兩樣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是讓踐踏我尊嚴，把我像工一樣養大的家人對我道歉，承認我是有價值的。二是再無人能錮我的自由，這個自由不隻是人自由，還是神上的自由，我可以有權利選擇我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住什麽樣的房子，和什麽樣的人朋友，吃什麽喝什麽，什麽時候睡，什麽時候醒，我可以拒絕掉一切我不想做的事。”

“你懂嗎？”

餘懷周定定的看著趙曉倩的眼睛，許久後恩了一聲。

趙曉倩眉眼彎了起來，“南珠和遊朝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以後對他們態度好一點。”

輕哄：“好不好？”

“你真的那麽厭惡那種生活嗎？”

趙曉倩微怔。

餘懷周了後槽牙，“你並沒有真的待過，也許……它會比你想象的好一點。”

趙曉倩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了，在鍋底熏騰起的霧氣中和他講豪門辛，“你可能覺得趙家的門第配不上那種大家族。但不是，百年世族裏的每一任家主，不是後期爭的，是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定下的。”

“百年方能世族，那百年，是用一代代積攢下來的財富砸出來的，貴子隻配貴，尤其是他們的孩子，他因為家財為父母所有，上掌握著母家的資源，直接被定為下一任家主，他沒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娶的妻子，因為他從小被灌輸的觀念便是家門榮辱重於一切，為了家門榮耀長久不衰，他必須要娶和他同等地位，家財萬貫的貴。”

趙曉倩笑瞇瞇說：“他們生下家主後，會再生幾個孩子，讓家門子嗣興旺。為了防止兄弟姐妹以後因為權利家財反目，從小就會教導他們家主為上，他們為次。把他們的生活和教育隔離開，小時候每年的家宴遙遙相對一次，長大了，隨著格還有尊卑刻進骨，半年亦或者是幾個月。並且給那些次子灌輸奴仆的思想，強製規定以後的婚配條件，可以差，不能高於未來的家主夫人。”

“我從小被我爸媽培養的方向，家主兄弟的妻子。也就是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

“如果這些我也夠不上的話，我會被安排給接回家得寵點的私生子，伺候家主家主夫人，還有那一堆的太太和兄弟，以此給趙家拉攏資源和人脈。”

趙曉倩眼睛亮晶晶的和餘懷周說八卦，“我跟你講，就我知道的，有次子不在外麵養人的。但是家主那個份地位的，必須養，還得在結婚前就得養幾個。如果不養，長輩會強製安排，還是安排條件相當不錯的，要麽是高智商，要麽是家裏有背景的。因為在他們眼裏。那些孩子不是孩子，是以後免費並且忠心耿耿守護家族的奴仆。如果家主死活不願意，他就是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家族裏每一位仰仗他活著的同胞。”

餘懷周像是被這些和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豪門辛驚住了，漆黑的眼睛霧蒙蒙的。

趙曉倩莫名有點心，說心裏話，也安安沒家人的餘懷周，“有時候孤零零一個人活著，未嚐不是一種幸運，最起碼是自由的。”

餘懷周一直沒過的瞳孔微晃，定格在趙曉倩恬靜的臉上，“如果有天，你不得不過這種生活，你還會和現在一樣嗎？”

趙曉倩沒明白，“什麽意思？”

“茁壯濃鬱的生命力，讓人看見你就覺得暖洋洋的。”餘懷周喃喃：“會開始期待起明天。”

這是趙曉倩第一次聽人這麽誇，有點莫名說不出的拘謹，坐正想了想，搖頭：“不會。”

“我以前就是個沉悶的大家閨秀，丟在一堆閨秀裏不起眼的那種，如果你覺得我有生命力的話，那是因為現在的我是自由的。”

“如果我沒會過自由的滋味，真嫁進就嫁進去了，畢竟我從小就是被按照太太的模板教育長大的。但我會過自由的滋味，如果有天再按著我嫁進去，我……活不下去。”

“請問要加湯底嗎？”

趙曉倩回神，這才發現湯底都燒幹了，不說了。

趙曉倩下菜，吃火鍋。

素的給餘懷周嫌棄能勉強吃兩口的清湯，葷的給自己。

趙曉倩覺餘懷周緒不太對勁。

菜輕輕點，沒朝裏送，一整晚話都很。

趙曉倩多看了他好幾眼，回家的路上不坐車，牽他的手，嘰嘰喳喳的和他說些閑話，哄他的悶悶不樂。

一直到晚上睡覺也是。

餘懷周睡覺喜歡摟。

虛虛抱著很舒服。

稍微一點就不是了。

滾燙的皮讓趙曉倩出了一的汗。

數次想把他推開，瞧他耷拉下來，有點說不出鬱鬱寡歡的長睫，莫名心沒推了。

由他抱著。

在他索膩膩歪歪和溫存接吻的時候，頓了一瞬，沒說我還不舒服，有一搭沒一搭的配合。

這晚和昨晚不一樣。

和之前餘懷周興到熱又有點氣和蔫壞也不一樣。

很黏膩。

餘懷周像是狗在自己地盤撒尿，輕輕嗅呼吸，索著一寸寸輕舐。

把戰線拉長到呼吸都帶著灼熱。

趙曉倩暈眩到極點，迷迷瞪瞪睡著前，腦中竄出一個念頭。

一整晚了，餘懷周也沒有問不和江淮簽約了，金珠該怎麽辦。

趙曉倩其實沒想，一直到剛才都沒去想的寶貝金珠該怎麽辦。

這會想起來，竄腦海的不是焦慮和憂愁。

是吐槽。

覺餘懷周真他媽自私。

也不想想，是神食糧，心裏爽了，但是能死。口糧才是正兒八經活命的寶貝。

夢中的趙曉倩撇嘀咕：“沒心沒肺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