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拘留在派出所,看著那束冷系的燈,我的心充滿了焦慮和無助的恐慌,我想支煙來緩解,可是連煙的自由也丟掉了。
我只能這麼被的等待,等待醫院那邊出驗傷報告,如果是輕微傷,可能只是涉及到醫藥費賠償,但如果是輕傷以上,或者重傷,那這件事就復雜了,最壞的結果,便是幾年的牢獄之災,甚至更長。
我之前的人生已經夠不順利了,我真的承不了這樣的后果,巨大的心理力讓我的大腦產生了一陣炸裂般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還是剛剛審訊我的那個民警,他將一份驗傷報告扔在了我的面前,說道:“驗傷結果出來了,屬于輕傷,你朋友正在和被打一方通,現在還于公安階段,沒有報批檢察院,如果能夠達調解,該賠償多錢,你足額賠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如果移送到檢查機關,這事兒就復雜了,就算得到被害人諒解,也是要被判刑的,但是可以緩刑……你想想,就算是緩刑,你這個人的質也已經變了……所以,我建議你盡量在公安階段能夠跟被害人達調解。“
我的手重重從自己臉上抹過,我有一萬句話想說,可真的話到邊,又發現是那麼的蒼白,索選擇了沉默。
……
次日早晨,我見到了白,和我一樣,也是一副心力瘁的樣子,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后對我說道:“米高,咱們是中了圈套了,對方現在的態度很明確,他要求我們先將客棧轉讓給他,然后他才接調解,我問過做律師的朋友了,如果他們不接調解,一旦被移送到檢察院,你被判一到三年的可能都有,如果到時候他們還不接調解,你恐怕連緩刑的機會都沒有。”
“嗯,這個人是什麼來頭?”
“不是什麼做正經生意的,至于和曹金波是不是有聯系,暫時也不好說。”
我點了點頭,沒有言語。片刻之后,白又嘆氣對我說道:“上次那個黑車司機的事已經給我們敲了警鐘,為什麼你還是這麼沖呢?”
我看著白,心里也很不好,我回道:“我承認自己是沖了,可是我不明白,明明做壞事兒的是那個被打的孫子,為什麼大家卻都來責備我呢?難道嫉惡如仇的格在現在這個社會就這麼不歡迎嗎?真正做了壞事兒的,大家反而覺得是有手段?……呵呵,如果這個世界是這麼的黑白不分,就算是讓我把牢底坐穿了,我也認了。“
白一陣沉默,我卻更想煙了,同時也對自己產生了更多的質疑,難道我的格真的不適合混社會嗎?我沒有害人的心,我只想以斗的神做好客棧,可為什麼會這麼難?難道就因為窮人的出,所有人都可以來魚我?
白終于開了口,回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們大家的人生都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不說步步驚心,但最起碼的警覺也該保持著,因為這個世界上好人很多的同時,壞人也不,我是不希你吃虧……而那些人肯定應該到譴責,可是在這件事上,我們確實是被算計了,對方很會利用法律來對弱勢群進行掠奪,我們現在真的很被。“
“客棧轉讓,他們出價多?”
白低聲回道:“50萬,一口價。”
“我……這他媽是商業敲詐!”
“沒有辦法,如果我們不答應的話,你肯定要面臨牢獄之災……我和所有人都商量過了,大家一致覺得這事兒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以后還有很多機會,畢竟大家都很年輕。”
“不能答應,一兩年牢,我還坐的起。”
白搖了搖頭,外面已經有人在催促,可能也是托了關系才能在傳喚階段跟我見面,自然不能久留。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在臨走前又對我說道:“這事兒我會盡快辦好的,省得你在里面多罪……事已至此,你自己也把心態放平和點吧。”
“我真的不怕坐牢,因為我問心無愧……你們一定得把客棧保住!”
白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然后便走出了房間……
也許是因為太累了,離去的背影讓我極其恍惚,我好似又看到了自己了上跟馬指導一起裝修小酒吧的畫面;那段時間,我們特別累,卻覺得十分值得,因為我們心中都對這個客棧滿懷期待。
我更忘不掉馬指導那滿是滄桑的笑容,也忘不掉客棧恢復營業那天,他完煙給他兩個姐姐打電話的樣子,如果客棧真的因此被賤賣了,那我對不起他,因為我毀掉了他重新做人的希,我也對不起其他人,我是個罪人!
我一遍遍敲打著自己的頭,可是心的負罪卻沒有因此減一分一毫。
……
我已經分不清楚這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聽見外面約傳來的雨水聲,淅瀝瀝像呼喊著什麼,我也看見了自己的心,有點兒冷,也有點兒絕……然后又覺得自己是一塊石頭,既管不了外面發生的事,也拯救不了被困在里面的自己。
我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失過,我又想起了陸佳和汪蕾,還有很多七八糟的人和社會關系,我因此難以呼吸,就像患上了空間幽閉癥……
我甚至有那麼一個瞬間,想回到上海。在那里,我雖然活得焦慮,但不至于恐懼,而現在,一切不好的緒都像病魔一樣困擾著我,我不敢想起老米,如果讓他知道我攤上了這麼一件要坐牢的事,他會崩潰的;也會更加恨我不爭氣,因為我沒有聽他的話回上海。
……
好像熬過了好幾年,房間的門才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已經不是當初審我的那個民警,而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民警,先是將一張a4紙放在我面前,然后對我說道:“被打的一方同意和解了,你在這份調解協議書上簽上字,再去領了自己的東西,就可以出去了。”
我趕忙拿起那份調解協議看了看,上面要求賠償各種費用,共計五萬兩千塊錢,這錢我雖然賠的起,但是已經傷筋骨,更可況還有在這份協議之外的客棧。
如果這次是場徹頭徹尾的算計,我輸的很徹底!
……
走出派出所,雨已經停了,一束從烏云里出來的,讓我的眼睛一陣刺痛,我本能的低下了頭,坑坑洼洼的路面,又勾起了我的心,我不知道待會兒來接我的人是誰;也或者,我只能自己回去。
眼睛漸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線,我又抬起頭往背后的蒼山看了看……才發現在古城下雨的時候,蒼山上已經下起了雪……
聽老大理人說,當海鷗從西伯利亞飛回大理,蒼山開始下雪的時候,大理又會迎來一個新的旅游旺季,可是我還能在這座城市做點什麼?
我又是否還有臉面去面對鐵男、馬指導和白這些人?還有桃子,放棄了上海的一切,為的就是能和鐵男在大理扎,現在他們的夢也破了。
還有客棧轉讓虧損掉的錢,我哪有能力去填補?
……
我終于用上僅有的零錢從對面的報刊亭里買了一包云煙,點上之后,我坐在了派出所對面的路沿上,腦子卻被在里面的時候更了,因為看到了很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后果。
再放眼看去,洱海像是上了一層彩,甚至比以往要更漂亮,可惜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我。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我總覺得那個客棧已經不屬于我……
我希有個人來指引我,告訴我該去哪里,可是又恐懼看見那些悉的面孔,我更恨那些算計的人……
……
迷茫中,我又點上了一支煙,吸到肺疼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我的邊,然后我便看見了打開車窗的孫繼偉,這應該不是巧合,可是為什麼是他來接我?
疑中,孫繼偉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先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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