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崙山下,某農家樂包間裡,擺放著一張圓桌。
桌子中間,有一個放著炭火的火鍋。
桌子周圍,坐著十多人。
其中,一名頭髮梳得油發亮,穿著黑皮鞋的年輕人,一手端著一杯白酒,麵紅暈,一邊唾沫橫飛的講著。
「我跟你們說啊,今天,我又親眼看到了老神仙!那氣勢啊,別提多威嚴了,真的就是神仙在世,特別是他一白長衫,不沾半點凡塵氣息,依我看啊,老神仙今年至活了兩百歲。」
那年輕人激的講著,他正是吳。
圓桌周圍的那些人,則全都表現得一副非常興趣的樣子。
「真是羨慕啊,吳就是吳,每次都能看到老神仙,哪裡像我,去了昆崙山好幾次,從來就沒有見過那長生觀開門的!依我看啊,吳這氣運,今年肯定能夠發大財,我總覺得某天,老神仙就能看中吳,幫助吳一步登天。」
一名穿著黑棉襖的男人,將自己裹得的,說話的時候,拿著筷子的手,利索在那火鍋裡麵夾了一大塊牛,也不怕燙,一口就塞進了裡,咀嚼沒兩下,便整個吞掉,然後又狠狠喝了一大貴州茅臺酒,聽人吹牛,湊合幾句,就能有酒有,這日子,他不得每天都來。
「哈哈哈!那當然,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吳是什麼人?就算是趙家的人來了,也得賣我麵子,總有一天,老神仙會親自見我的……來,哥幾個,你們都很好,有你們這群哥們,真不錯,繼續喝,今天不管喝多全部都算我的!」
「好!這杯酒敬吳!」
「吳,以後你就是俺哥,你讓俺往東,俺絕對不會往西,你讓俺抓狗俺絕對不會捉,你讓俺著,俺絕對不會穿……」
「哈哈哈!」
包間,不時出一陣陣大笑。
眾生百相,在這個飯桌上麵,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
昆崙山,長生觀。
那被趙昆踏碎的木門,已經被幾名特警重新修好按上。
隻是門的正中間,修補了好一大塊,本來就夠古樸了,這一下,看起來不僅古樸還非常的破舊。
大院。
那棵桃樹上麵任何枯葉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綠葉。
那棵原本已經衰老得不行的桃樹,在綠葉之後,竟然一眼可見的速度,開滿了紅的桃花……那潔白的鵝大雪和紅的桃花混合在一起,形了一道無比獨特的風景。
葉北雙手背負,站在大堂門口,安靜的看著那棵正在開花的桃樹。
那一瓣瓣桃花,開的無比鮮艷。
甚至空氣裡麵,都瀰漫著一淡淡的花香味。
枯木又逢春。
即將老死的枯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往往會綻放得更加燦爛。
「老爺,老奴為您準備了服,天氣太冷,要不老奴為您披上吧?」
王安站在後麵,目不經意過大門,看到外麵盛開的桃花,臉上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他的心裡對葉北更加的敬畏了,雙手托著一件緻的長衫,聲音恭敬無比。
「不用!」
葉北目放在桃花上。
當那些花開到極致時,隨著雪花,開始紛紛飄落。
很快,大院,就覆蓋了一層薄薄的……
「老爺,您喝茶!」
又一個小時,天漸漸昏沉,王安走到大堂,發現葉北還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將木桌上麵的戰國水晶杯取走,重新用沸水泡好茶,小聲說道。
「放那!」
葉北話不多。
此刻,大院,那棵盛開的桃花書,所有的花瓣已經全部飄落。
阿黃的墳包上麵,都覆蓋了滿滿一層。
雪花和桃花混合在了一起,空氣中的花香味淡了不。
轉眼又過兩個小時。
天已然昏沉,但是昆崙山裡,雪下得越來越大。
這期間,木桌上麵的茶水冷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次差不多快冷了的時候,王安都會準時將茶水倒掉,然後重新加滿。
如此重複了足足十六次。
王安終究是老了。
外界傳聞他是老神仙……
但,他並不是!
那所謂的名頭,不過是一些依仗著葉北的曾經的餘輝而已……
天氣很冷。
靠在灶邊,為葉北煮茶水時,木柴嘩啦啦的燃燒,那暗紅的火一晃一晃的,加上溫度合適,他靠在木椅上,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葉北依舊站在大堂門口。
一夜時間,或許對有些人而言,非常漫長。
可,對葉北來說,卻不過是彈指之間……
……
「轟隆!」
翌日,昆崙山,長生觀,大院中,傳來轟隆一聲大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倒塌。
靠在灶邊的王安,聽到聲音,猛然驚醒,瞪起雙眼,一抹刺眼的亮,讓他又忍不住將眼睛瞇起,天已亮……他起,發現自己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長衫,而土灶中的柴火已經為了一堆其黑的木炭。
嘩啦!
他雙腳猛地蹬地,嘩啦一聲站起。
雙手抓著長衫,快步朝著大堂跑去……期間好幾次撞到了一些雜上,踉蹌幾下,也沒有毫影響到他的速度。
呼!
當他來到大堂,看葉北依舊負手而立,站在門口時,不由大呼了一口氣。
麵又恢復從容,恭敬,彎腰,站在葉北後。
雙眼卻是帶著幾分好奇的看向大院……
整個大院此刻顯得淩不堪,大院裡,原本那棵用東西支撐著的桃樹,已經倒在了地上……所有的枝幹全部都枯萎了,似乎一折就斷。
而且那棵桃樹,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阿黃的墓碑上,將那塊墓碑都給砸倒了。
看到這一幕……
王安不由一陣心酸,想要說話,微微張……
但是在說話時,他不由想起昨日那桃花開滿的絕風景後,他張開的,又輕輕一咧,出了一癡癡的笑容。
「醒了?」葉北聲音很淡:「下山吧!」
沒有多餘的話,簡單,明瞭,漠然。
「是,老爺!」
王安開口,回頭看了眼這大堂,牆壁上掛滿了名貴字畫,周圍的檯麵上,也擺滿了許多古玩,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在這一刻,卻無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