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阿朝今日第八百次嘆氣。

外面傳來腳步聲，阿朝以為是謝昶回來，心中當即一，未料竟是江叔過來，說坤寧宮來人傳話。

阿朝這才趕放下手中的香料，到門外聽旨。

傳話的監面上笑意盈盈：“皇后娘娘說，下個月初五的千秋節，姑娘可一定要進宮赴宴，您都多久沒進宮了，娘娘念著姑娘，公主也惦記著您吶。”

阿朝俯領了旨，道了句“大監辛苦”，讓江叔將人送出去了。

皇后千秋節的請柬上個月就送到了各家府邸，王公貴族與前朝中階以上員及命婦皆需出席，聽說請了京中各家眷，明面上是千秋設宴，實則趁著宮宴人多，張羅為太子選妃。

阿朝并無誥命在，原本沒想著過去，橫豎哥哥到時也會進宮，這樣的小角就不值一提了，可沒想過皇后竟親自派人到府上傳話，如今是如何也推拒不得了。

瑞春在一旁道：“姑娘還是過去吧，您端午就未曾出面，千秋節再不去，外面以為您不敢出面呢。”

“不敢？”阿朝問完就怔了一下。

其實自己很快也能想通了，畢竟大晏注重門第，的份從首輔嫡妹轉變恩公之，在那些世家高門眼中，幾乎就是一落千丈，原本大大方方地同公主貴們一起讀書，如今份大白，連端午和千秋宴都不敢出面了，可不是怕人笑話？

瑞春道：“外人不知您與大人的關系，皇后娘娘恐怕還想著撮合您與太子呢。”

瑞春倒是沒說錯，皇后不懂前朝那些權衡之，在眼中，即便阿朝不再是首輔嫡妹，那也是養妹，難不放著謝府唯一的眷不要，反讓太子娶一個家族式微的名門之后麼？何況皇帝那頭也沒有明說謝家的姑娘就是不行，來日千秋宴上百花齊放，萬一皇帝看一圈下來，還是覺得這謝家姑娘最合適不過呢？總之一切尚未蓋棺定論，誰家姑娘都有可能。

隔日傍晚，澄音堂傳話過來，說大人過來用膳。

阿朝頓時就張了起來，在書房裝模作樣地打算盤，假裝沉迷賬本，到瑞春來喚用膳，這才磨磨蹭蹭地出去。

男人已經坐在正堂了，阿朝小心翼翼抬眸瞥他一眼，哥哥果然是沉穩從容的典型，這頭驚濤駭浪的，對方還不如山呢。

不過心虛的是，誰讓前兒將人吃干抹凈了呢。

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然后輕手輕腳地坐過去，“哥哥。”

謝昶斂眸替布筷，一言不發。

男人心海底針，他一向心思難辨，喜怒不不形于，阿朝本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沉默地喝了口綠豆湯，也是食不下咽，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攥了攥手里的銀勺，給自己鼓了半天的氣，最后打定主意準備來個了結，結果在對上男人那雙沉郁無瀾的眼眸的瞬間，渾都蔫了下來。

謝昶慢條斯理地回過神，舀了碗湯，出的那截修白手腕下，一道驚心的齒痕赫然在前。

阿朝的手猛地一，忽覺自己左臂下同樣的位置也在作痛。

謝昶又神閑氣定地攏了攏領，這不還好，稍稍一個作，脖頸下那道紅痕又了阿朝的眼。

這也有！

看來做下的惡不，連脖頸沒怎麼折騰的地方都留了齒印，那他鎖骨下豈不是……萬般慘烈。

謝昶挑了挑眉梢，卻也沒看，只問：“你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

只想找個地鉆進去。

阿朝梗著嚨，琢磨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轉移話題：“今日坤寧宮派人過府傳話，讓我千秋節當日務必進宮。我是在想，皇后娘娘待我不錯，上回在慈寧宮被太后為難，娘娘也是幫我說了兩句話的，這又是的千秋宴，不去不大好。”

誰知謝昶頭也沒抬，淡淡道：“不重要，去不去隨你。”

不重要？那什麼才重要！

好吧。

阿朝知道今日是逃不過去了，拿出破釜沉舟的決心，一臉痛地垂下頭，“我……原本是想替哥哥做一味香，沒想到學藝不，出了些意外。”

謝昶面淡淡：“嗯。”

阿朝最恨他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咬牙將心里的話一腦兒說了出來：“倘若哥哥因此厭棄了我，千萬別怕傷了我的面子，你直說便好，我沒關系的……從前我們不是就商議，倘若在一起發現不合適，那就忘記一切，繼續做兄妹？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回兄妹的好，前日之事，你就當我什麼也沒干……”

話聲越說越弱，男人沉沉地看過來，面冷得像數九寒天，后槽牙幾乎咬碎：“你醞釀了半天，就為了說這個？”

第58章 ◇

◎從今日開始，盯著你，還債◎

阿朝被他戾的眼神嚇得渾一震, 趕忙改了口：“我只是在與哥哥商議……”

謝昶沉著臉，邊三分笑意涼得發冷。

阿朝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做兄妹和做伴不一樣的嘛, 若是做兄妹, 我這麼胡鬧，你嫌棄歸嫌棄, 那是恨鐵不鋼, 到底不會將我掃地出門, 可若是做伴，矛盾日積月累，日日爭執不休，到時候再說不合適，你對我也沒什麼好臉子了……”

等到相看兩厭的時候, 這段也就千瘡百孔了，如何還能做回相親相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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