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在瓊園整整八年，聽過無數形形-男子的事跡，外表再怎麼風霽月，在紙醉金迷的胭脂堆里都會徹底暴出男人的劣，而后來見到的這些人，梁王，梁王世子，還有花神廟遇到的那名暗衛，幾乎全都是噩夢。

說實話，從骨子里就不信男人，不信這世上會有從始至終圓滿的。

倘若人人滿，忠貞不移，就不會有瓊園這樣的行當了。

況且哥哥明明已有心儀之人，又把當什麼？

短暫地排遣孤寂的枕邊人麼？

他們在一起，然后呢？

他終究會娶自己的心上人，或者至是一位門當戶對的姑娘，到時候同一屋檐下，不再是妹妹，又以何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

再一睜眼，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才了齋舍，將筆墨書卷放下，李棠月和蘇宛如前后腳進了門。

李棠月瞧見蒼白憔悴的面，不由得心中一：“昨日回去，謝閣老可有為難你？我瞧他臉好生嚇人，不會罰你了吧？”

蘇宛如也湊過來笑說：“你哥哥肯定發了不小的脾氣，然后呢，可有同你說，往后不許你再看別的男子，只能看他一人？”

阿朝被這一連串問得有些發懵，一時難以啟齒，想起昨日的場景，臉頰又不泛了紅。

蘇宛如立刻懂了，該不會是被狠狠欺負了吧！

“你臉紅什麼？”

故意這麼問，阿朝就更是愧難當，“沒臉紅，哥哥也沒說我，不過端午的龍舟賽我可能沒法去看了，”難為地別過頭，尋了個由頭，“我答應了哥哥，這個月的算考校要繼續拿到前三。”

蘇宛如出個意味深長的笑：“我懂，我懂。”

不讓看膀子的男人唄。

不過這些愉悅的小心思不能表現出來，甚至一度覺背叛了自己的好姐妹，畢竟姜燕羽從前也是心儀謝閣老的，但蘇宛如更希做太子妃，至于謝閣老，倒想看看這對假兄妹能瞞到何時！

五月的紅考校很容易，只需編織一些端午節要用的五長命縷，手法簡單，阿朝閑來無事，與崖香們一起編了不，分給了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府上也應著習俗，早早掛上菖和艾草。

“姑娘怎麼不同公主、李姑娘們一起去看龍舟賽？”

端午這日，丫鬟進門都要問這麼一句，阿朝只能無奈搖搖頭，拿自己的課業應付過去。

端午最熱鬧的當屬護城河上浩浩的龍舟賽，這是整個皇城的盛事，到時不僅皇帝親臨崇圣塔，文武百也會到場，全盛京的百姓都會在護城河邊圍觀。

他也會到場，站在陛下邊，而與公主站在一，那就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何況人家不愿當兄長，卻還要拿起兄長的威嚴來管束，不喜瞧別的男子，說得難聽點，就是強權！□□！惡霸！

從那日曲水閣后，阿朝就再也沒見過謝昶，每每下學也是立刻回府，他亦再沒來青山堂。

他說等考慮，阿朝總以為自己能再混過去幾日，卻沒想到端午這晚，才凈了手，正準備用膳，外面起了跪拜之聲。

謝昶過來了。

還帶了輕微的酒氣。

阿朝瞥了他一眼，對方居然面如常地做了個抬手的作：“坐。”

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才輕輕吸了吸鼻子，又聽他道：“宮中擺了晚宴，我沒打算留在那，被陛下罰了三杯。”

他一頓，又道：“往后逢年過節，都來陪你可好？”

話音落下，阿朝的心輕輕了一下，手中的銀箸慢慢，里漫上淡淡的苦。

他們分別了太久，他知道自己很重視這些團聚的節日，想要一些儀式，想要記住他們在一起的年年歲歲。

可往后哥哥不是哥哥了，再多的儀式還有什麼意義。

吁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銀箸，屏退所有的下人，沉默了許久，這才轉頭看向他。

“我們……還做兄妹好不好，那日的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以嗎？哥哥……”

一瞬間，淚流滿面。

這世上，唯有緣親才是最穩固的關系。

倘若做不兄妹，他們很快什麼都不是了。

他對那麼好。

不想失去哥哥，失去他……

第53章 ◇

◎“從現在開始嗎？”◎

阿朝承認, 因為夢中兩次意外的親吻，對哥哥存過短暫不該有的心思，可心里明白, 哥哥是將養大的人, 長兄如父，更加威嚴不可侵犯。

這些難以啟齒的心思, 從不敢在他面前表一星半點, 就連幾回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的模樣, 都不敢讓他瞧見。

努力忘記那些夢，忘記那些局促不安的瞬間，在他面前做好懂事的妹妹，想要將這份已經沒有緣紐帶的兄妹關系維持長遠，如此才好坦坦、問心無愧地一直陪在他邊。

那麼依賴他, 幾乎將他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求不多，唯有在他邊而已。

可那道界線一旦逾越, 關系一旦有了裂痕，兄妹就沒得做了。

所以幾近乞求地，想讓這段關系完好如初, 從前如何, 往后還如何。

“哥哥，你別不要我……讓我繼續做你的妹妹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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