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那麼自然,阿朝都有些懷疑那個張口閉口男有別的哥哥與現在的哥哥不是同一人。
腦海中突然冒出個驚恐的念頭,醞釀著措辭:“你最近對我太好了,不會是想把我嫁出去吧?兄妹才相認,就要把我嫁給別人,你也覺得對不起我,想著補償我,所以這幾日才……”
話音未落,抬眼對上男人沉沉的目,一時如鯁在,沒再往下說。
是想讓你嫁人,但不是別人。
謝昶看著,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瞳卻深:“怎麼,不想嫁人?想留在哥哥邊嗎?”
果然他沒有反駁,可見對的親事已有打算,即便暫時沒有,那也定然是放在了心上的。
終歸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平日無論如何撒任都無妨,可一旦定了親,還能賴在哥哥邊不走麼?
阿朝的眉眼黯淡下去,心中那種淡淡的酸無法言說,趴在炕桌上寫字,字跡也是潦草凌的,“我早就說過,我自己沒什麼想頭,一切都聽哥哥的安排。”
他邊笑意加深,幾乎很這麼笑過了,“都聽哥哥的話?”
心頭團,紙上胡勾了幾筆,“是是是,不管對方是青面獠牙還是頭大耳,只要哥哥舍得將我送出去,我也別無二話。你一直這麼問,是怕我到時候反悔不?”
小丫頭說話難得像這樣帶刺兒,卻刺得他心頭溫暖。
說到嫁人會不高興,大概也是想留在他邊的吧。
……
三月的考校終于如期而至。
阿朝從前在瓊園經歷過太多的考核,對這些東西本能地抗拒,盡管每一門功課都悉心準備了很久,但心里多還會張。
樂藝的考校方式是在課上彈奏指定的曲目,綜合指法、技巧、緒等多方面因素給予評級。水墨丹青也是給足時間完一幅畫作,評級方式同理。
只不過這兩門的考校可遠不及謝閣老的兵法課來得恐怖,教諭們給分也很大方,琴技或畫技最好的,像姜燕羽、崔詩詠這樣的就是甲等上,略次一籌的為甲等下,其余也都能給到乙等上的評級,可謂是給足了貴們面。
考校的前幾日,謝昶差人送了把琴過來。
阿朝只當哥哥送的定然是把不錯的琴,直到瞧見外面請來的樂藝先生眼冒綠,才知手中這把竟然是被譽為琴中“仙品”的九霄環佩!當世名琴就這麼大材小用地落到阿朝手里,剛開始連撥弦都不敢用力,慢慢悉之后,竟也會到這九霄環佩不同流俗的地方。
按照謝昶的說法是,“工善其事,必先利其”,阿朝臨陣磨槍,總算將一曲《春白雪》練到駕輕就,最后居然拿到甲等下。
旁的暫且不說,是這把九霄環佩一出,立刻吸引人學堂所有的目,就連傳授樂藝的都在彈完后忍不住上來左顧右眄,嘖嘖稱嘆。
阿朝就明白了,的甲等恐怕有大半都是這把琴的功勞。
回府的馬車上,阿朝寶貝地著自己的家伙什,瑞春在一旁打趣道:“大人對姑娘可真大方,這把琴聽說可是千金難求的,連公主都沒見過,來日列上了姑娘的嫁妝單子,婆家人還不得將您供起來。”
“嫁妝?”
阿朝一想到將來要嫁人,笑容慢慢地僵在角。
次日的丹青考校,盡管經謝昶提點過一番,阿朝卻有些心不在焉,還不小心打翻了墨盤,最后只拿到乙等上。
不過四書和算一直很用功,加之有謝昶的指點,最后都拿到了甲等,算更是有驚無險地取得前三,僅次于姜燕羽與崔詩詠,到底沒有枉費這些天的努力。
至于的命門——刺繡,實在沒有辦法。
那晚半開玩笑對謝昶道:“怎麼辦呢,我和娘一樣,這輩子怕是繡不一件完整的嫁了,若是因此沒有夫家相中,該如何是好?”
謝昶只是笑了下:“無妨,早就說過用不著你親自來繡。”
是啊,哥哥連九霄環佩這樣的絕世名琴都能給覓來,來日也定會為準備好冠霞帔。
首輔的妹妹,即便是不善紅,又有誰敢說一句不是?
阿朝抿抿,一笑而過。
是傳了謝敬安的子,不爭不搶,萬事沒想過非爭個輸贏,幾門課業中能拿到三門甲等,在一眾貴中算中等的程度,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爹爹到底有他擅長的領域,且在擅長的領域里做到了最好。
阿朝時常也會想自己到底擅長什麼,從現在看來,也許就是制作胭脂妝吧,這是有的能調起的積極,并且能為之克服對賬本算盤的恐懼,并不斷激勵在算考校中名列前茅的東西。
往長遠了想,不管是哥哥先娶妻,還是先嫁人,等來日鋪子開起來,就沒工夫像現在這般胡思想了。
離開謝府,免得礙未來嫂嫂的眼。來日嫁出去,讓自己忙碌起來,也可以不用與將來的夫君抬頭不見低頭見,樂得自在。
轉眼到了三月底。
梁王一死,宮中宴飲減許多,皇帝對這個皇叔到底是有的,理完梁王的后事,又給梁王幾名庶子下了封賞,也算盡了最后的叔侄分。
崇寧公主可不敢在這時候明目張膽地舉辦春日賞花宴,一直等到月度考校之后,才提議在擢英園來一場小小的捶丸賽,給大家活活筋骨,放松放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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