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這場霧，就是柏林的冬。」

*

選擇去柏林，是凌宜人深思慮過后的決定。

眾人形容柏林的一句話是：抑并自由著。

都說柏林不適合快速旅行，應該在這兒生活上一段時間，細細它的歷史底蘊。

所以，凌宜人選擇了它。

離開帝都的前一晚，向來對不聞不問的父母湊在了一起，給踐行。

凌父凌母許久未見，畢竟夫妻一場，又共同孕育了一個兒。

再加上彼此分開后，都過得還算不錯。

再次見面時，二人都了以往的劍拔弩張。

若不是見過二人吵得撕心裂肺時的模樣，倒真的會以為他們離婚離得面。

凌宜人與父母之間的生疏，眼可見。

三人坐在同一包廂里，氣氛莫名尷尬。

凌父局促地笑著，給夾菜。

“宜人，你的卡里爸爸又打了一筆錢，去了國外后要記得照顧好自己，錢不夠用的話記得跟爸爸說。”

凌宜人看了眼餐碟里凌父剛給夾的牛，自嘲地笑笑。

凌母也順著凌父的話往下。

“你爸爸說得對，到了國外就得一個人生活了，用錢的地方多，媽媽一會兒給你一張副卡。”

凌宜人笑了，拿起筷子夾起那片牛，卻遲遲沒有送口中。

看著父母小心翼翼與自己說話的樣子，沉默半晌后，終于開口。

“媽，你大概是忘了，我在國，也是一個人生活。”

說罷，筷子“啪”地放下，寂靜的空間里突然有了點響聲。

又說：“爸，我對牛過敏。”

凌父凌母臉上一陣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凌父略帶愧疚的眼神向，“宜人，對不起。”

“爸爸知道虧欠你許多，沒能給你一個好的長環境。”

凌母手，想輕的額頭，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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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躲開了。

“宜人...我知道我們不是合格的父母，但爸爸媽媽永遠都是你的。”

凌宜人釋懷一笑，輕呼一口氣。

“爸媽，如果可以的話，以后我就留在柏林生活了。”

“你們都有各自的家庭，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你們也并不需要我陪伴在邊。”

“我不怪你們，畢竟在質條件上，你們從未虧待過我。”

......

到達柏林的那天，是一個霧蒙蒙的天。

這座城市有種大氣的磅礴，街道寬廣，建筑龐大。

帶著復雜的歷史背景，它給人的覺有一點憂郁，但街頭巷尾的人們熙熙攘攘，松弛又自由。

的確，抑并自由著。

有一種離經叛道的自由。

凌宜人突然覺得，這座城市很像自己，嚴肅呆板，但卻藏著一顆想要叛逆一把的心。

充滿野的街頭涂，滿滿工業風的買手店。

它是自由的，散漫的，有自己的調與浪漫。

來這里一星期，凌宜人覺得，自己上這兒了。

*

在異國他鄉遇上許澈，是本沒想過的。

荒誕到像是做了一場怪陸離的夢。

一個下課后的傍晚，漫步回家。

這里的天氣溫，抬頭的瞬間永遠會被這里的和天化。

夏滕堡的集市正熱鬧著，瞥一眼西邊的道路盡頭，駐足是為了這場聲勢浩大的落日余暉。

西邊的盡頭是一片金黃的日落，細看夾著一抹，調濃烈到像是中世紀的復古油畫。

大片的云層裹挾著熾熱的翻涌墜進看不見的地平線。

時間仿佛靜止于這一刻。

街頭行匆匆的路人們也忍不住停下腳步，欣賞著這片柏林日落。

在橙黃的余暉下，見那個悉又陌生的影。

恍惚到像是朦朧線中的一場夢。

鎏金與車流順著大道奔涌而來，又退散開。

他們站在街頭，隔著行人對。

真的是許澈。

許久未見，關于他的任何記憶都模糊了。

本以為許澈是自己青春記憶的某種執念，與復雜的藕斷連。

真正放下的那一刻，又突然驚覺，那是執念，不是。

許澈一人踏上來柏林的旅程時，自己都有些恍惚。

鐘卉遲說，凌宜人已經在柏林遇見更的景了。

他私心只是想來這里一下柏林的天氣與風景。

直到踏在這片土地上，他都有一種不真實。

到底為什麼要來這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柏林這麼大，能遇見凌宜人，完全不在他的計劃里。

電車駛過，走到河邊時正好開來渡。

紅白相間的船劈開深綠河水，留下一條條帶著泡沫的漣漪。

凌宜人與許澈并排，走進一家溫暖的咖啡店。

面對面坐下時，相顧無言。

“在柏林，過得好嗎？”

許澈打破此時的沉默。

這是凌宜人第一次，臉不紅心不跳的正面與他對視。

他的頭發長了些，眉眼間仍舊是那散漫的不羈，摻著點。

以前總覺得許澈的黑眸里，能一下容納許多人。

這一刻，突然有了種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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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錯覺。

凌宜人點點頭，是許澈從未見過的從容。

“嗯，過得很好，我很喜歡這里。”

咖啡的香氣蔓延，周遭是聽不懂的語言。

許澈低笑，“行，那就好。”

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凌宜人主詢問：“你怎麼會來柏林，來旅游？”

“算是吧。”

其實凌宜人覺得，和許澈在這兒談這些沒意義的。

除去因為鐘卉遲的關系和許澈見面的那幾次，兩人單獨相的時間極。

和許澈并不算，更何況某些攤開來說白了后，就單方面刪除了許澈的全部聯系方式。

這一次異國他鄉的偶然遇見，出乎的意料。

咖啡快要見底時，許澈又說：“凌宜人，你變了很多。”

變得更加從容自信，落落大方。

格溫吞的孩找到了更遼闊的天空。

許澈的人生向來遵循四個字：及時行樂。

他從不是什麼良人，上也全憑一個你我愿，婚姻于他而言，不過是父母商業上的工，他自己做不了主。

因為一早就知道結局，所以不付諸所謂的真心。

凌宜人的暗，是他從未想到的。

他這樣的爛人，竟也會被這樣一個純粹好的孩喜歡。

但他沒法給予任何回應，所以只告訴，“別在爛人上浪費時間”。

這場柏林的遇見，大概是老天送他的一份禮。

從咖啡店出來時，落日余暉已經消散于天邊。

凌宜人笑著說：“聽說你要和南棲月訂婚了，祝福你。”

許澈沒接下這份祝福。

二人就這樣，分散于街角兩邊。

凌宜人想，以后，最好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