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暗暗嘆，怨不得傅世子這般懶散，要是在這樣的府里過活，估計更懶。

傅安送他們到一院落就離開了。

沈清煙觀察了一番，這里極偏僻，就一兩個老仆，顧明淵這份住這里，宣平侯府有點虧待他了，怎麼說也是親戚。

但也就自個兒瞎琢磨，顧明淵沒半點不瞞。

照著規矩，下人只能睡耳房，奔波了一晚上，沈清煙累的夠嗆，耳房不耳房的也沒所謂了，但慶俞卻說，“爺讓你去他屋里守夜。”

沈清煙不樂意，“你去不嗎？”

“我得守門口，防有人過來，”慶俞失笑道。

這夜里，門口可比屋里冷多了，寧愿被顧明淵折磨一點，也不能在外面挨凍。

沈清煙乖乖進了顧明淵的屋，外間有張香妃榻，已經鋪好了床褥，想來今晚得睡這上面，朝里屋瞅了瞅，門關著，估計他早睡下了。

這屋里置了火盆，暖和的很，沈清煙在船上一直纏著裹布，快悶壞了，掉裳，把裹布褪走，忽聽門吱呀聲，連忙抓著裳擋在前，回頭看門，那門又是關著的，大概是聽錯了，顧明淵嫌這副子還來不及呢，就是送到他面前他也不會看一眼。

沈清煙放心的掉服，低頭看了看自己，唉，要小些就好了，小些可能就不用總勒著，勒的久了常常不過氣，又到自己的腳上，有幾塊凍出來的紅印子，剛才在外面太冷了，這會兒才舒服。

磨磨蹭蹭從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件綢做的織花丹紋深，是顧明淵讓慶俞在這里買的，結果慶俞買錯了裝，就便宜了。

這還是顧明淵不要的呢。

就只能穿顧明淵不要的服，氣也沒轍。

沈清煙哼哼兩聲，穿了深，又從小包袱里掏出一袋子桂花糕和一袋子玉蘭餅，也是顧明淵嫌棄不好吃才給的，要不然他才不會舍得把這些吃食留給呢！上回想喝點米酒他都摳摳搜搜，可記得清清楚楚。

坐在床上吃了兩塊桂花糕，覺著了，趿著鞋下地倒水喝，是個馬虎子，水喝了一半又急著回去吃東西，沒放穩茶杯給掉地上，鞋底沾水打，整個兒一屁坐到地上，可把疼哭了。

里屋開了門，顧明淵快步出來，彎腰把抱起，沒穿裹布，兩人睡前裳薄，深本來就松垮，給他抱起來后，明顯覺出他板直。

也不嚎了，低著頭用手抵著他肩膀，還刻意的和他分開一些。

顧明淵放上床后，一下鉆被里，也怯懦道，“……我不是故意吵醒您的。”

顧明淵擰著眉頭。

眨著水盈盈的眸子盼他趕進里屋。

顧明淵看了片刻，微不可見的翹一點，指把那兩撇小胡子取下來，放到的小包袱里，嗓音淡然，“出門繼續好。”

沈清煙連忙說好，看他轉回了里屋，才又爬出來繼續吃，吃的剩小半袋收起來，打算留著回頭的時候再吃，還不知道在這里能不能吃飽飯呢。

打一個哈欠，便睡下了。

一夜過去。

天穹云霞漸出時，里屋門開了，顧明淵已梳洗好出來，外間沈清煙還在呼呼大睡，他到榻前睡的面頰紅暈迭起，嫣紅的瓣微微張開，時而咂吧一下，嘰里咕嚕著，聽不清說的什麼夢話。

睡覺還是不老實，褥子蹬了一半在地上一半也沒蓋上，得虧是這屋里暖，深微開，連綿雪里引人窺伺。

顧明淵定定的看著，片刻拉起褥子給蓋好，但的腳一直在蹭，他開被角就見那腳上一塊塊凍出來的印子，約莫是，的腳蹭來蹭去。

顧明淵坐到榻側，握著細腳踝，輕輕的著那白上的紅。

沈清煙睡的不及在靜水居里香，他一，就迷糊著醒了，醒來時看他手握著自己的腳摁摁，頓時氣了起來，不喜歡的子，還的腳！忒壞！

要腳，還被顧明淵給抓牢了，“別。”

沈清煙鼓著臉有氣沒得出，眼見他在凍傷，便道，“小公爺……”

“我什麼？”顧明淵側過眸看。

沈清煙不不愿的了聲爺，“不敢勞煩您……我自己也能。”

顧明淵直接不搭理。

沈清煙牙齒繃住，大早上起來就惹生氣，就是欺負沒膽兒，也是有脾氣的！

沈清煙把腳往被里，他攥著不放，慫慫的犟著，“您貴人事忙，不敢耽誤您……”

“知道我忙就老實些，別總磨人，”顧明淵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回道。

沈清煙察覺他不愉，只得忍耐著把閉住。

恰在此時，慶俞在外敲門道，“爺，傅世子過來了。”

沈清煙急忙道，“您快出去吧！”

顧明淵散了最后一道凍傷，才輕放開，出門去了。

沈清煙忙不迭起來，手忙腳的綁好裹布穿回男裝，頭發不會梳，片時慶俞敲門進來給梳頭，還告訴今兒傅世子邀了不崇文書院的學生去云林寺清談，顧明淵也會過去。

那崇文書院有些來頭，在這江南一帶很有名，許多書生以崇文書院為榮，沈清煙在家中的西席就是崇文書院里讀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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