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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季》 婚事

番外:婚事

晚上回家的路上,君熹收到了新手機。

應晨書給買了新的。

君熹拿到時,忽然發現了為什麽自己下午一生氣就把手機丟垃圾桶裏,那個手機不是應晨書給買的,他當年給買的那個手機,用了七年。

用這麽多年了後面肯定會出現一些病,但是一直沒換掉,直到去年真的不行了,消息也發不了,才買了同一牌子的新手機。

但是這新的才用不到一年,只是一時間卡住了就生氣,嫌棄,不要了……

那一刻潛意識是覺得,應晨書會給買新的吧,新手機會是他買的,所以那個不要就不要了……

君熹忍不住嘀咕:“應先生又給我買手機了,開心。”

應晨書聞言,才想起來曾經給買過一個,就當年在一起的那一天。

回到家洗了個澡君熹就開開心心去翻垃圾桶,把下午激丟進去的手機拿起來,鑽被窩裏傳照片。

看到一張生日蛋糕的圖片,君熹馬上拿給應晨書看:“這是,這是你去年生日時,我給你做的。”

應晨書站在床邊扯著領扣子,準備去洗澡,聞言接過手機瞧:“去年生日?”他起眼皮看趴在床上的孩子,“你給我做蛋糕?”

“嗯,我要給我們應先生許願。”

應晨書坐到床邊,把撈起來放上靠著,“給我許什麽願?希我,平安嗎?”

“嗯嗯嗯~”開心道,“實現啦~我吃了蛋糕它就實現啦~”

應晨書低頭親吻,“我們熹熹最好。但是一個人的生日蛋糕……可以不用的。”

君熹知道他意思是徒增難過罷了,說:“沒什麽,意義大于其他,你不也給我準備了很多生日禮嗎?”

應晨書挑眉:“你看了備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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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笑了兩聲。

應晨書的腦袋:“當然要給你準備,不一樣,我比你大。”

“為什麽當然要呢?”

“知道你還是會選擇一個人過,怕你以為我不你了。”

君熹眸停止了流轉,視線一眼不眨地籠罩在他上,“怕我,以為你不我了?可是……你要是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不覺得,讓我覺得你不了,更好過嗎?我也就不想著你了。”

應晨書捧著雪白通的小臉,輕:“你會相信,我這短短幾年裏,就不你了嗎?”

君熹愣住。

應晨書:“我更希,拿這份讓你開心,知道我永遠最你,即使不在你邊;最好,是讓你能因此好好活下去。”

君熹眼眶漫起紅痕跡。

應晨書笑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想了啊,乖,我們睡覺了。”

“哦……”君熹低下頭蹭了蹭他,“嗯,那不想了。但我手機還沒搞定呢,不能睡。”

“還跟以前一樣,小孩子。”

笑了。

應晨書放躺下,怕趴久了腰酸,腹部也得小心些,“困了就睡了,我去洗澡。”

“嗯嗯~”

君熹開心地繼續傳輸照片,有些是這幾年裏妹妹給拍的,雖然自己沒有拍過但也沒有刪掉忤了的好意,所以照片都收藏著。

君熹把照片發給應晨書。

他洗漱完回來上床,發現微信裏多了十來張照片,一下子便摟:“我們小姑娘還是長大了,以前要個照片都扭扭,現在懂得主了。”

“哎呀~”地躲起來,埋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應晨書壞死了,有就收起來吧還嘚瑟。”

應晨書笑得很歡樂,一張張地給保存起來,邊保存邊欣賞:“但你的模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漂亮,只是都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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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應先生在別人床上呢我哪兒笑得出來,我真那麽沒心沒肺麽。”

應晨書掀開被子撈起:“我在誰床上?”

“……”君熹噎住,不對麽,“我,我都懷疑你孩子都生了。”

他開始腳,君熹嚇到了,馬上說:“在,在我,在君熹的床上。”

角上揚:“和誰生孩子?”

君熹委屈:“和我。”

“你什麽?”

“君熹。”

他滿意地放了

君熹揍他。

玩玩鬧鬧半天,才願意睡覺,因為明天要上班了。

不過應晨書難得在這時候還和說話,說起了的工作:“熹熹,你這工作,做的怎麽樣?”

君熹閉著眼睛呢喃:“就那樣嘛,什麽怎麽樣?”

“你喜歡覽市嗎?或者喜歡你們這個院嗎?”

“還行的,當初來覽市是為了避開你;這個院,同事還不錯。”

“那……有考慮過調任嗎?舍得嗎?”

君熹睜開眼睛:“什麽意思?”

應晨書一手摟著,一手放在被子上輕輕拍著:“就是,如果我後面一段時間回去工作了,我是在北市,你如果在覽市,有些遠,又得像當年一樣,一周見一次了。”

君熹眼珠子轉了轉,他,有些明了了。

應晨書闔下眼眸迎上霧蒙蒙的眼:“你願意調到北市去嗎?”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呀~這還用考慮嗎~超願意~”

應晨書角噙起一抹深深地笑:“那,你是想一直在法院工作,還是……可以換一個?”

“為什麽要換~這是我考來的。”嘟起

應晨書:“我知道,就是太辛苦了,升得也慢,一個月工資還不夠到梨園吃一頓。”

君熹馬上說,“胡說,我的梨園哪有那麽貴,”一本正經地出兩手指,“可以吃兩頓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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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

君熹:“忙也還好,我最多也就是,一天搞過四五個案子。”

應晨書角一,馬上就給腦袋,“把我家熹熹都累傻了。”

笑著鑽他懷裏:“你還說要等我當法撈你呢,等我熬四五年後當了法,呵……黃花菜都涼了。”

應晨書樂不可支:“沒事,我自己撈自己,嗯?”

君熹開心地蹭了蹭他:“你要永遠平平安安的,無論還是工作上。”

應晨書點頭,認真道:“我會的。但你的話,回頭盡量換個輕松點的,嗯?我們家小姑娘可不能和我一樣熬出事來。”

君熹:“好~但是你照顧好你自己就好,我子不用擔心,超好的~”

“嗯,那最好了。”

第二天上班君熹人還算神。

孕反不算強烈,後面持續了不到一周就減了很多。

應晨書每天都會去接下班,最近連上班都送了,就怕路上不舒服。

周四晚上,君熹被休息的君筱喊去逛街。

去了,想著順便告訴小朋友懷孕的事,小家夥還不知道呢。

應晨書安排了司機跟著後,自己空就去了一趟應家老宅。

他很在晚上回來,這時間回來不是飯點,只能說事,但說事一般也是在白天,而需要他自己特意回來說的事,這些年也就一次,前幾年他忽然要從覽市調到北市去,那會兒就是被父親應非昂喊回來的。

今天應晨書到時,正好父親也在,正準備去書房呢,見到他,意外之餘便問了一句他的子:“最近怎麽樣了?有去複查嗎?”

“有,還行。”

應非昂在正廳坐著,沒有走了:“自己要多注意一下,避免複發了,就算複發也能及時治療。”

“嗯。”

阿姨上了茶,跟他說:“喝點淡的吧,對你好,晚上也不容易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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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晨書頷首,接過喝了口。

應非昂一看他這模樣,似乎真不是隨意回來的。

從側廳出來的謝如思著一襲灰半袖旗袍,腳步輕盈,邊走邊問道:“怎麽晚上過來了,你爺爺都已經回去休息了。”

喝完茶,應晨書看向父母:“有點事。”

謝如思走到他對面的椅子落座,瞄了眼主委上的他父親,夫妻倆不遠不近地換了一眼。謝如思看得出丈夫也不知道什麽事,便看向兒子,“什麽事啊?”

應晨書靠椅背,目平靜地看著父母:“我打算,過兩個月結婚。”

謝如思臉一變:“什麽?”

應非昂目比起剛剛還要沉靜幾許,像蓄勢待發的海面:“和誰?”

應晨書:“跟在我邊很多年的朋友,君熹。”

謝如思笑了,畢竟他這麽多年只聽聞過邊有一個孩子,所以對這人印象莫名深刻:“君、熹,就是來自高雨那個小縣城的那個孩子,什麽背景都沒有的普通人。晨書,你知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知道。”

兩個字落地,正廳裏只剩寥寥線在空氣中漾,耳邊也只剩下老宅院裏了夜在風中搖曳的樹聲。

好一會兒,應非昂才開口:“那你也應該知道,這不可能。”

“我是來商量的。”

謝如思臉上掛著困:“這有什麽可以商量,”疊著優雅地看著對面的年輕男人,“你怎麽會覺得這有商量的餘地?晨書,家裏甚至連從商都不是,母親是護士,父親是老師,都已經退休了。自己一個貧困山區縣城出來的人,現在在做什麽?我記得是曾山的學生,那是律師還是法院?

你喜歡什麽?這樣的婚姻對你的工作,沒有一一毫的幫助。”

應晨書:“我都考慮過了,只是現如今其實也沒什麽人是非娶不可,給我的幫助不是我自己努努力辦不到的,固然事半功倍,但我實在很喜歡,認識太多年了,放不下,所以想娶。”

應非昂沉默地看著說完話便安坐在那兒的兒子,他依然平靜得很。

謝如思收到丈夫目,紅輕啓,聲音如冰:“沒有什麽是放不下的,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而已。拿家裏的資源去娶這樣一個普通至極的人,晨書,你別胡鬧。”

應晨書看父母:“我可以考慮,不再拿家裏的資源。”

應非昂和妻子都啞然下去,除了四只眼睛都沒有眨眼地注視著他的人,一時間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來。

應非昂因為太多意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許陌生,所以目在他上逡巡起來。

但是看著看著,又覺得似乎也不陌生,應晨書一直如此,從來如此,只是這些年他們一直以某種糖裹在他上,以至于忘記他應晨書本該的模樣。

這個兒子和別人不一樣,沒有這個圈子的浮行浪。克己,複禮,心慈,溫和,他長得太好,把他養得太好了,以至于在這個階層裏不該有也不需要有的,他卻最看重。

如果沒能力就算了,可偏偏他能力極強,如果繼續在這條路走,只會走得很高很高,兩個家族都能在眼下這個高點上再更上一層樓。

可如今他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走,他甘心于此,或者,甘心下落到塵埃之上,過平凡的生活,就為了一個從高雨縣城走出來的孩子。

應非昂深籲一口氣,語氣盡量溫和,和他商量:“晨書,你也知道這樣的平凡人,這個年紀了卻最多也只能在覽市的法院裏工作,而你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你是什麽份,你清楚吧?”

“三十歲那一年,幸好遇到了,不然日子也難熬的。”應晨書喝了口茶,再徐徐把茶杯垂在膝上,溫看著裏面漾的茶針,眼神無波無瀾。

他父親一下便記起來,他三十歲那一年正是他出事後的第二年,確實落魄。

但應非昂繼續試圖以實際來溫和勸說:“你結這個婚,沒什麽用,一點作用,都沒有。”

應晨書看父親:“對我自己有用。”

謝如思深吸口氣,開腔:“無非是你那點不能當飯吃,你這年紀了,不該不明白這個道理。”

應晨書沉默下去。

應非昂看得出他似乎意思還是堅定,便說:“這樣的婚事,只能說確實不行,你再堅持也沒用,晨書,家裏不會給你辦的。”

應晨書淡淡道:“我可以自己辦。”

父母一下子便目深沉似海。

如炬的視線燎烤著他半晌,他父親才問道:“你這意思,是要離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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